对比于刚才的糖葫芦,少女艰难地将茶咽下肚,再没有学尉迟琰喝茶。
自己的徒弟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只能靠尉迟琰自己了。
夜幕降临,黑鸦成群在空中盘旋。
“它们吵吵的。”云桃坐在尉迟琰面前,男人小心翼翼地扒开她的头发查看头皮。
要不说是医仙呢,他连针眼在哪里都看不见,也可能是他……比较废物。
尉迟琰附和着:“吵吵的。”
云桃将手里的剑谱翻了一遍又一遍:“字多多的。”
“多多的。”
“……”发现新大陆的云桃勾了勾唇,“师父笨笨的!”
尉迟琰也乐意陪她玩:“笨笨的。”
少女快速转了个身,凑到尉迟琰脸前,忽然想到晓从青的话,激动道:“师父是狗狗!”
“云桃坏坏的。”尉迟琰往后仰了仰,勾唇一笑又挑了挑眉。
见自己堵得她没话,他补充强调:“不许记晓从青的话。”
少女垂眸思考,呼吸打在尉迟琰的下巴,他艰难地闭了闭眼。
“不许……”话一半他又后悔了,没再说下去。
以为师父强调两遍的云桃认真地点头。
林走云在门口看两人凑得那么近,咳嗽两声当敲门了。
这石洞几千年了也不知道整个门。
“你时间不多了,我替你问了一下几个大长老,没有人知道魔丹在哪里,他们说……”林走云目光落在云桃身上,“被人藏起来了。”
云桃:“嗯?我吗?”
少女眼神有些慌张,求助地看向师父,一张小脸上写满——师父不是我啊。
她立马站起身,当着两人的面转了两圈:“不在我身上。”
“谁说一定要藏在自己身上?”林走云忍不住逗她,但下一秒又感觉周身发冷。
云桃一愣,慌了起来:“我没有啊……”
少女腰后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林走云自知理亏,摆摆手:“我着凉了,我也不是说在云桃身上,是前世,前世!反正那些长老是这么说的。”
送走林走云,哄睡云桃后,尉迟琰掸走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抬脚便去了藏书阁。
魔丹所藏之地写在了……
藏书阁最深处的青花瓷花瓶旁有半根红蜡,尉迟琰从未见过这根红蜡燃起,他也试着点燃过,但也只亮一瞬。
直到现在,他扯下自己的一根发丝,与手心少女的发丝打了个结,放在那一瞬的烛火上。
身侧的暗门被打开了。
烛火吞噬了那个结,火光里晃晃悠悠着一个“囍”字。
尉迟琰咽了咽口水,脸颊微微泛红,脚步有些虚浮,忙不迭地进了那门。
这地方是他在看禁书记载着“万象”之法的那一页上看见的。
开门之法只有一个——结发夫妻。
当时尉迟琰还在想是不是要让一对夫妻来此行结发礼……
等身后的石门被重重关上,尉迟琰吐出一口气,抹了一把滚烫的脸。
这密室有着几个书架,一个角落也摆了张红木小桌,桌上花瓶里只有干枯的树枝,屏风后是张小床。
看得出来原先小床的主人很喜欢粉色,连床帐也是粉色的,走近看竟有波光粼粼之感。
一旁的书案后方挂着副人高的无脸画像,尉迟琰静静地站在画像前。
不知为何,他的脸似乎更烫了,一瞬间他竟幻视这画像里的人是云桃。
待他目光往下一寸一寸的挪,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小涂鸦,涂鸦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落款——云桃居士。
如小儿初学般稚嫩的笔触。
画像旁的落款是他的名字,笔锋凌厉,一笔一画写得认真。
——那小妖不会写字。
一瞬间,这句话落到他脑袋里,震得尉迟琰后退两步,撞得书案都倾斜了几分。
这密室不大不小,但也五脏俱全,甚至在北方的位置有一小池,水里冒着热气。
到处都干净得很,好像有人日日来打扫一般,若不是察觉到此处旺盛的魔气,尉迟琰都要以为此处除了他还有别人了。
不等他细想,门口就响起了少女哽咽的声音。
“师父……”
霎时间,男人慌乱起来,都在想自己该这么面对云桃了。
没一会儿,晓从青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我就说不在这里吧,你看都找了一圈了。”晓从青大半夜被自己师父从房间里一脚踢到大街上,说要陪这活阎王找尉迟琰。
“你别哭哈,我不会像尉迟琰一样哄你的,走了走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找找看,他没理由现在去萃翎峰送死。”
尉迟琰是废柴,又不是脑子有病。
云桃半夜饿醒,身上魔气弱得她快支撑不了自己走路,要不是在河边伤心的林走云发现了她,可能自己已经死翘翘了。
但是她还是好饿,好饿……
看着少女的尖锐的犬牙和竖瞳,晓从青睡意一下子没了,欲哭无泪:“尉迟琰你在哪里!!!”
他怕下一秒自己被吃了。
恰在这时,背后掠过一阵阴风,晓从青发觉耳边少女的啜泣的声音已不见,顿时一阵毛骨悚然,都不敢回头了。
“你,你不许吃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