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看不过是黄沙一片，看见些许活物都很难，隐隐约约的绿色也不过是那些个仙人扇。

三人飞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绿的边缘，云桃却冷不丁开口：“回去。”

尉迟琰脚下的剑一顿，停在了原地，他扭头看向云桃，少女的那双眼里写满了恐惧。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少女脚底黑剑一偏，下一秒云桃就被甩了出去，这是灵力不稳或者杂念过多导致的。

落在尉迟琰眼里的云桃只是缓缓捂上了眼睛。

霎时间，一道黑影直直朝那快速下坠的红色小锦鲤冲去，留下霜雪身上的晓从青双腿发软也不敢动作。

尉迟琰冲破了空气中凝结的淡雾，很快接住了那捂着脸的少女。

待到霜雪带着那黑剑落地时，落到晓从青眼中的只有发抖的云桃和同样因为担心双手发抖的尉迟琰。

他也顾不得腿软，大步跑到云桃身边想替其诊脉，刚抬起手就被躲开。

这模样一看就是陷入了某种特别痛苦的幻境，一时间晓从青也慌了起来，开始想刚才看见的绿洲是否是什么能对人施以幻术的地方……

嘭！

挖机停下了工作，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被扒拉到一边奄奄一息的人儿没扛过那晚的沙尘暴。

“可惜可惜，001到010都是残次品，靠训练也无法改变……”

“现在就剩下001和005了，还要继续吗？”

“残次品而已，用来完善我们的训练项目也未尝不可……带001来吧。”

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女人——003，云桃只觉心脏处是冰凉的，那是比自己大十岁的姐姐……至于这个序号的排序，她也不懂。

偶然听闻是按投入使用的先后来排的。

很快，那具软趴趴的尸体就被粗暴地丢上了皮卡后备箱，同在后备箱的001颤抖着伸出手，感受到女人身上的一丝暖意。

她还活着。

可她摇头，无声地说不要告诉他们，001很听话，特别是这个姐姐的话，只要听她的就有饭吃。

003让她低头，直到自己的嘴唇擦在少女干净的耳垂上，声音带上了欣喜：“我看见了绿洲……”

话落，女人一口气全都吐了出来，再也没了生息，那一抹温热好似是太阳晒的。

太阳很辣，也很刺眼，001……云桃抬头，始终不见这黄沙处的绿洲在哪儿。

后来，她也被丢到这里，位置是003被埋的地方，那些人说003是在这里死的会喜欢这里。

她想说，003喜欢的是绿洲……

可没有指令她是不能随便开口的。

大风吹起了漫天黄沙，那些人告诉她今晚会有沙尘暴，让她好自为之。

之后，原地只留下了她一人。

少女被风沙吹得摇摇欲坠，最终在沙丘上滚了几圈才落地，大概是因为第一天来到这里，没有挨饿太久，云桃依旧有力气去寻找更安全的地方躲避。

她找到了一个石洞，躲到了里面，石壁上刻着几支桃花，001想如果自己也被人刻在上面就好了。

“003姐姐也刻在上面，还有002……这样我们就有人记得了。”

当时的少女伤痕累累的手抚过那几支桃花，只说出了这句话，几句话当即就被总部听了去。

他们怎么样云桃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熬到了第五天，出门找食物时她看到了绿洲。

很远又很近，对着绿洲的方向她似乎闻到了水的味道，云桃开始竭尽全力地奔跑，总部给的指令是活下去。

可那明明近在眼前的绿洲是那么的远，远到她跑离了石洞，也回不去了，再也没有庇护所……

直到她也被狂沙掩埋。

但是她还活着，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拆掉了那个石洞。

“这个蛮作弊的，到现在还活着。”

“有点小智慧也不全是坏事。”

“行吧，呵。”

少女的眼里，是003被埋在了那片石洞的废墟中，对她撕心裂肺的喊快跑。

对她说，不要相信绿洲……

不应该看到这些，她是高兴的！

之后，总部给他们观看了错误例子，教训接下来的实验品不许去追绿洲。

“那是海市蜃楼，你们应该就近找水源，那片地区是有水源的，我们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

他们骗人，那里没有水，她找过了。

但是有人带她去看了水源，那是一个很大的水塘。

“是你害死了003，本应该轮到你了，003却自告奋勇……”

“对啊你个小灾星，让我们赔了不少钱就算了，还残害同胞。”

“唉，可惜你还那么命硬，畜生啊。”

不要相信绿洲！

云桃歪了歪脑袋，啜泣声被尉迟琰一点不落的都听到了耳朵里，他找了个地方坐下，轻拍着少女的背。

黑剑发出几声嗡鸣，好似在道歉，一旁的霜雪扭了扭剑身敲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