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尉迟琰柔声答到，“打住，我要回去睡觉了。”

刀疤：“……”

小姑娘警惕的模样像只炸毛的小猫，尉迟琰花了很长时间解释才让云桃安心。

“师父，其实……”她揪着尉迟琰的袖子往前走着，脑袋快低到了地上。

“说。”尉迟琰带着云桃避开一个又一个小坑，魔界的路着实坑坑洼洼太多。

“其实我叫001。”云桃深吸一口气，抬头真挚地看他，血月落在她眼里竟是那般澄澈，“我以前是实验品然后被销毁，然后……就遇到了你。”

男人歪了歪头，一看就是没有听懂。

“嗯……”

“就是我其实死过一次了，然后我又活了！”

“哦~”

“师父你……”云桃手心里全是汗，“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尉迟琰歪着头装出一副纯良模样，“之后是不是打算让我给你报仇呀？哇哦，我徒弟好聪明呀。”

“……”

下一秒，小姑娘松开他的袖子，丢下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去，然后在尉迟琰意料之内，没走几步就摔了个大跟头。

“哈哈……”笑一半，尉迟琰赶忙捂住嘴，轻咳两声冲上去把她从泥坑里捞出来。

云桃被拦腰抱着走，全程都是黑着脸的。

屋内。

荷月伺候她洗澡收拾感觉后，云桃脸上才有了些许动容。

尉迟琰倚在门框看荷月替她擦着头发，只觉得好笑，沉默间他从袖子里掏出几本剑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书案上。

“今后荷月同你一道学。”

荷月脸上满是欣喜：“我也可以学吗！”

不等尉迟琰说话，云桃就拽回荷月的手，傲娇地撇开脸不看他：“荷月很有天赋的。”

“谢谢小姐！！”

不一样了，和刚见面时一点也不一样，这活泼跳脱的感觉倒有几分像荷月。

尉迟琰颇感欣慰，讲着魔都接下来的改造计划然后顺理成章的坐到了云桃身侧。

“……”

师徒俩对视一眼，云桃思考了一下自己该有什么表情说什么话，不等这个问题得出答案，额头就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比起学习别人的一举一动，我更希望你是你。”

“啊……”她眼里只剩下了迷茫。

荷月想了想，从腰间锦囊里拿出两块玉，一块宛如绿色长河的睡莲，一块是毫无雕琢……桃花的粉。

“魔尊大人的意思……小姐，如果是你，你选哪个？”

“我可以选吗？”云桃呆呆地看着荷月。

荷月认真地点点头：“你选了我就给你了。”

“……那你喜欢哪个？”她怕选走了荷月喜欢的。

面前的少女不言语，只是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说非让她选出个不可。

看她迟迟下不了手，尉迟琰提醒道：“你觉得荷月喜欢哪个？”

“……”这个她更不知道了。

云桃求助的目光楚楚可怜，看得人心软，男人轻咳两声：“就比如哈，选我还是选季青峰？”

“这个不一样。”云桃回答的很快，“无论如何都要选师父的。”

“为什么？”荷月眨了眨眼，手上的两块玉还是摆在她面前。

没有人回答，荷月自己便答了：“当然是因为喜欢对不对？小姐你看，这两块玉，你要按自己喜欢来选，不用管我喜欢哪个，我拿出来了自然是不管你选哪个我都要给你的……当然了，无论小姐选哪个我都很开心。”

“我拿走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开心？”云桃不解，再次把楚楚可怜的求助目光投向尉迟琰，这次尉迟琰不知道怎么了，偏开头都不看她。

荷月眼珠子转了转：“我不管，你总得选一个。”

“好。”云桃想了想，毫不犹豫低将粉色的玉握在手里，然后看向尉迟琰，“就是，像选你一样选玉对不对？”

少女空灵的声音触碰着他的耳膜，尉迟琰垂下眼掩盖眼底的情绪：“嗯。”

得到答复，云桃展开掌心给荷月看：“我喜欢这个。”

荷月高兴极了：“对就是这样！”说着就要拿上玉去魔都里让工匠再雕琢一下。

“雕个桃花，这样我的和小姐的就是一对的。”荷月没有得到谁的准许便去了。

在魔界，晚上的魔都比白天还要热闹，当然要进到小店内才能感受到热闹，街道边是无人叫卖的。

来到这里，她再也不用去守着那些难记的主仆礼仪，也不用把自己处于一个牲口的位置，也没有人把她真正的当成仆从……倒像是，朋友。

对云桃的好一部分是想报救命之恩 ，另一部分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或者说的更亲密一点，是……家人。

她是被宫里太监捡的，偷偷摸摸的将她养大成人送往芙蓉宫当丫鬟，有了个吃饭的差事。

本来也不求有多好了，她手脚麻利也聪明，很快被容妃选中当了身边亲近的丫鬟，赏钱自然也上去了。

被打骂亦是习以为常，那日大火她以为自己终于结束了在枯燥的一生，直到少女不顾疼痛的扒开滚烫的木板，将她救起。

或许她早就死了，此时此刻是荷月，只是荷月。

荷月蹦蹦跳跳的离开，只剩下头发还湿漉漉的云桃和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尉迟琰。

尉迟琰早就神游天外，心里对那句喜欢耿耿于怀，直到一滴水落在地上，落在他的余光里。

抬头只见云桃笨拙地给自己擦着头发，擦得乱七八糟的，那双白皙的小脸露着粉红，尉迟琰在心里深呼吸了好几下，只觉可爱。

荷月回来时，看见云桃枕在尉迟琰膝上，乖巧的睡了过去。

此时，天空已翻起了鱼肚白。

她面前手里的桃花平安扣在光的照射下发出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