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声音的主人依然恼火,但云端的心情就忽然好了起来。
“无数星辰因战火而化为齑粉。剩下那些苟延残喘的,也是残缺不堪。赢家将这些废物收集起来,耗费无数手段,终于炼制出两只巨鼎。喂,你知道何为‘鼎’么?”
“如在下所知不错,应该是烹食之器?”
“……呃——”那声音似乎又想骂人了。大抵,它孤寂了无数岁月,实在太无聊了,尽管看不上云端,却聊胜于无。云端不肯曲意奉承,它也只得捏着鼻子忍了。
“此鼎非彼鼎。赢家并不打算将输家煮熟了吃。”那声音没好气地解释。
“哦,是在下浅薄了。”云端尴尬地挤出一个笑,也不晓得隧道深处的声音主人看不看得到。
“还请阁下赐教。”云端终于机灵了一回,算是弥补方才的失误。
“镇压!赢家意欲用这两只巨鼎镇压输家。最好,能将其永远镇压在深渊里。”
“鼎还有这作用?哦,在下的意思是,听起来这法子不错?”
“那是自然!这两只巨鼎,一名‘吞星’,一名‘噬元’。它们以星辰为本材,以浩瀚洪荒之力炼制,具有无上的力量,正如其名所喻,可吞星,可噬元,端的是最强悍的镇压之力。”那声音中忽然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像是感慨,又带着隐隐垂涎。
云端想多问一句那两只巨鼎有多大——一座山那么大?还是一颗星球那么大?还是……更大?难不成有太阳系那么大?总不见得有银河系那么大罢?她好奇极了,心里痒痒地像是有只小猫在不停地抓挠。但她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因为,她听出了那声音提及巨鼎时的别样意味。
“赢家花费了不少功夫,可它终究低估了输家。费尽心力炼制出的两只鼎,却被输家打碎了。”
云端一怔,“输家终究还是逃出了深渊?”
“不错!”声音叹息道,“终究是与赢家不相上下的古老力量,既可一较高低,又怎会坐以待毙?”
“啊——”云端不禁低声惊呼,“然后呢?输家去报仇了么?”
“哈!自然——没有!你当打碎那两只巨鼎很容易么?它本就因战而损耗了许多力量,奋起一搏,也是为了逃离深渊。若去寻仇,岂非主动送上门去吃打?当然是逃到越远越好——它既不死,总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云端若有所思,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追问。而不知为什么,声音的主人也一翻前态,良久不语。
直至许久之后,云端长吁一口气,低声道:“故事结束了?”
“结束?不不不!”声音断然否认,顿了顿,又以一种明显勾引人的口气问:“想知道那两只巨鼎被打碎后,怎样了么?”
“……后续如何?”云端不是没觉察到声音主人的意图,可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
“巨鼎破碎得四分五裂,散落在大世界的各个角落。而这些碎片,引发了一场隐秘又浩大的争夺。”
“争夺?谁?什么原因?”云端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后续。
“自然是其它力量——须知,除了那两个最强悍的,还需其它力量。当然,相较那两个,这些力量只是略逊一筹——一点点而已。”
不知为什么,云端似乎从中听到了一丝丝酸溜溜的语气。她浅浅一笑,若有所悟。
“虽则巨鼎碎了,可碎片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容小觑。若能吞下化为己用,就算不能扶摇直上,却也如虎添翼。”那声音长叹一声,不无惆怅,“只可惜那些碎片被时间长河裹挟着,带往无数未知的时空。可能在过去,也可能在未来。世界浩渺无垠,溟沉莫测,要想寻到一块碎片,何其难也——何其难也啊!”
“呃——是挺可惜的……”云端努力挤出一丝“节哀顺变”的沉重语气,心想:关我何事?
忽然,那声音换了副语气,“许久之后,出现了一对瓷瓶。”
“瓷瓶?巨鼎碎片?”云端几乎不用动脑筋,就能猜出两者之间的关系。无它,声音的主人总不会莫名其妙改话题。
“一对一模一样的瓷瓶。”那声音说得很慢,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印入云端脑海,“这两只瓷瓶,一名‘招魂’,一名‘生灵’。”
“‘吞星’?‘噬元’?‘招魂’?‘生灵’?”云端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名称,越思量越觉得大有深意。良久之后,她抬起头望向隧道深处,“瓷瓶虽与巨鼎碎片有关,但其作用却并不一样罢?”
“不,并无不同。换个名字,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
“为何?”云端不解,“又是谁的手笔?”
“你可知大世界有多大?又可知其中隐藏着多少伺机而动的力量?谁都想得到巨鼎碎片,而于这一点,亲手炼制巨鼎的赢家又怎会不晓?”那声音说着说着,不禁忿忿然起来,“它又何尝不想将分散各处的碎片收回来,重掌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只是,它却料不到,当寻到最大的两块碎片时,其中蕴含的力量已是它无法轻易掌控的了。哈哈!哈哈!”
声音的主人猛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却满是愤懑,“既然无能,就该放手。可它偏要多此一举——可恨啊!”
虽则看不见,云端却能想象得到隧道深处或许正是一副“捶胸顿足”的画面。无疑,声音的主人因此而吃了大亏!云端有心细问,可念及此举只怕会戳了对方的痛处,只得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