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褚霁发冷，她拢紧苏黎昭的外套，靠向堆成山的丧尸尸体，让它们为自己挡点风。

“要我帮忙吗？”褚霁盘腿席地而坐，视野中的人格外忙碌。高马尾一身黑色，身后的夜空将她包裹，若不是手里拿发光的核，褚霁快找不到苏黎昭。

果断下刀开一个口，绿色液体喷射而出，苏黎昭两指使劲，掰断如稻草的骨头，取出亮闪闪的核。

“不用，你休息，我来处理就好。”苏黎昭如屠宰师傅，半蹲在地寻找完整核，掏出核后将尸体一扔，一座“小塔”就此形成。

“好。”褚霁两手抓脚腕，如不倒翁摇摇晃晃，等待苏黎昭处理尸体。

“对啦，我拿到了高级丧尸的核！”褚霁伸手掏口袋，只摸到一手的空气。

苏黎昭半跪在地，握住的小刀正接连滴下绿色液体，她歪头等待褚霁展示战利品。

“诶！”褚霁直接将口袋掏出来，“怎么不见了？”

“可能不小心掉出去了吧。”苏黎昭猜测，高阶丧尸的核小巧，掉出去也不会被人立马察觉。

见褚霁焉巴低下头，苏黎昭安慰道：“下次我送你一个。”

“好吧。”褚霁把口袋塞回去，她下次要好好保存阿昭送的核！

末世的夜安静无声，空中唯有回荡苏黎昭窸窸窣窣忙碌的声响。褚霁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渗出的眼泪，竖耳收集四周动静，为忙碌的苏师傅放哨。

“呼呼……”

是人还是丧尸？褚霁捕捉到顺风飘来的呼吸声，急促却细微，刻意压低到不易察觉。

这么晚了……褚霁警觉，她抽出匕首，缓缓起身。

黑夜是保护亦是危机。没有人能够预测，下个隐蔽角落等待他们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胆敢违背人类生活常规、挑战未知存在，绝非普通人。要么自命不凡的异能者要么亡命之徒，褚霁和苏黎昭不是没有和这两类人交过手，他们的难缠程度不亚于高阶丧尸。

呼吸声越来越近。半跪在地的苏师傅停下处理“食材”的动作，反手握住别在腰间的小型激光枪，原地起身。

两人所在的位置是方圆几里仅有的明亮处。

四周寂静，勉强辨析出隐入黑暗的废墟轮廓。夜空无星无月，苍茫孤寂，一丝轻微响动如滴入油锅的水珠。

大部分人不愿意冒险，但小部分人必须求生。

她躲在石柱后，望着不远处站立的两人，艰难吞咽口水。

喉咙仿佛被烘干蒸发，皮肉的疼痛刺激大汗淋漓，汗珠滑入眼睛，她眨眨眼适应辣痛。希望那两人能为自己留点东西，她祈祷，一路上她靠捡异能者的废弃物苟活，为生存躲藏。

一股风拂过她的脸庞，乱飞的头发糊住她的双眼，黏在脸颊上。

“你好。”

风停声响，冰凉的枪口悄无声息对准她的后脑，她下意识举起双手做投降姿势。

“你的目的？”

枪口的温度明显上升，她强撑意识，压抑自己因害怕而引起的颤抖。

“我……不想死。”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她不想草草死去。但她清楚，站在她后面的人是异能者，她一个普通人难以与之抗衡。

“求生？”苏黎昭挑眉，“这不过是人的基础需求。”求生后想要得到什么才是关键。

恶劣环境中的人类，比同类想象中更强大。他们的需要和欲望被无限放大，又以挑战极限的方式付诸实践。

苏黎昭不敢再次相信人类，不论普通人还是异能者，末世将每个人重塑。

“我只想活命。”她再次强调，声调因害怕找不到落脚点。

强者碾碎弱者简直易如反掌，她自己都不可思议这肌肉的经历，能做的只有祈求幸运女神的再次降临。

“你叫什么名字呀？”

又来了一个人，她的希望瞬间破灭，她抬头，望向正对自己的人。

四目相望，她张大嘴愣在原地。所有的恐惧和求生欲凝固在头顶，形成一块块巨石，将她砸得头晕目眩。

乳白色的双眼与黑夜格格不入，没有聚焦点没有眼瞳。难以嗅出的腐臭味一缕接一缕钻进她的鼻腔，她颤抖的频率加快，抬起的双手哆哆嗦嗦。

“你……是“曙光计划”的幸存者？”她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

陌生女人出乎意料地放出“炸弹”，苏黎昭垂眸，调动异能汇聚于枪口。

没想到有意外收获，褚霁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上升，因为激动。

她的停留似乎再一次将剧情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