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问题，下次注意。”林之娅拍拍员工的肩膀，原地立正的齐妤妍却觉得这几下是拍自己肩上。

林之娅直起身面向齐妤妍，问：“你也是，你不是在休假吗？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先回去。”

高悬的心没有落地，缠绕她的毒蛇松懈力度，齐妤妍点头。

“林小姐，小齐。”

身后响起这段时间最常听见的声音，齐妤妍直接被钉在原地，条件性脱口而出的“李导你好呀”没有让她太尴尬。

齐妤妍转身，小小退后一步，保持与林之娅同一线。

白卫衣黑长裤，金框眼镜配上高马尾，简单又干练，李昭景从抽烟区走出来，与两人保持一米的距离。

李昭景神态轻松，看不出异常，跟没事人似的。笑容快僵掉的齐妤妍摸不着头脑。

“片子剪得怎么样？”林之娅率先开口。

杀青当天，影片的剪辑提上日程。片场的工作才结束，李昭景一头扎进剪辑环节。

李昭景摘掉眼镜，说：“还可以。”

负责剪辑的几位剪辑师全是与李昭景合作过的老朋友，无形培养的默契让双方都能迅速理解对方想要的呈现效果。

两人你来我往交流，只字未提齐妤妍闯的大祸，勉强放下的心又堵到齐妤妍的嗓子眼。

“小齐看着好像很紧张。”该来的还是来，李昭景不经意一点，齐妤妍一个哆嗦。

“李导，你别吓她了。”林之娅抢先一步回答，她揽住齐妤妍的肩膀。

刻意压低的轻笑声如大提琴，长期抽烟熬夜影响的嗓音意外动听，齐妤妍快要向李昭景举手投降。

“没事，小霁和我都习惯了。”李昭景耸耸肩，一直低头看地板的齐妤妍得到了一点抬头的勇气。

干脆一鼓作气给李导道歉！齐妤妍决绝抬头，直视李昭景：“李导，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本来就是我在一直拖着。

李昭景咽下后半段说辞，阳光中她的表情晦暗不明，似怀念又似遗憾，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与尘埃弥漫在光里。

齐妤妍敏如察觉到话题彻底结束，她先后对两人说：“李导，林姐，那我先回去了。”

明显关注李昭景表情变化的林之娅短暂愣神，随即点头：“好。”

齐妤妍提出离开，打断李昭景自我的沉浸，她侧过身让路，冲齐妤妍挥挥手：“拜拜。”

随电梯门关上，林之娅也转身投入到工作中，留下李昭景再原地若有所思。

【好点了吗？要一起吃个晚饭吗？】

褚霁一睁眼，就看见亮起的手机屏幕跳出李昭景的消息。

没有立即回复，褚霁先盘腿坐床上，再双手撑床缓缓起身。穿上拖鞋，褚霁慢悠悠走到客厅，喝保姆阿姨准备好的新一壶解酒茶。

比白天舒服了不少，摇摇晃晃的眩晕感减轻了许多，褚霁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她一觉睡到晚上八点。

端着玻璃杯窝进摇椅，褚霁打开手机回复消息。

【好！吃什么？】

李昭景几乎秒回，她贴心附上了几个链接，全是两人常去吃的几家。

褚霁选了比较清淡的一家，两人约定一小时后餐厅见面。

一人上白下黑一人上白小黑，并立在餐厅门口。

两人默契上下打量，再一同笑开花。

“我俩算是黑白无常吗？”褚霁跟在李昭景身后，两人跟着员工东拐西歪找预订的座位。

李昭景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再次从上到下观察褚霁，再回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点头：“算。”

“白无常，我们该开饭了。”褚霁挽起李昭景的手臂，拖着人往招呼她俩的员工走。

由着褚霁拽她走，李昭景完全顺从褚霁的想法，桌上的菜也全是褚霁必吃的几道。

“李老板真好！”褚霁盛碗满满当当的鸡汤放在李昭景的面前，“请单老板先喝。”

“谢谢。”李昭景端碗浅尝一口，“很鲜。”

褚霁点点头：“开饭！”

李昭景秉持食不言原则，哪怕工作间隙吃饭也不会讲话，她无形影响了褚霁的习惯，两人一餐饭吃得沉默，却绝不会尴尬。

但这餐晚饭是个例外，李昭景握住筷子的手渗出汗，久违的紧张情绪让她每一次吞咽动作格外艰难，犹豫不决的心情让她味同嚼蜡，满桌的美味佳肴顿时没了吸引力。

哽在喉咙里的话上不去又下不来，一丁点轻微的餐具碰撞声传入她的耳里成惊涛骇浪。饭前的一碗鸡汤开胃后，李昭景再没有胃口继续品尝美食。

“不好吃吗？”褚霁察觉到李昭景的异常，对方数次提起筷子又放下，她微微前倾，小声询问。

“没有。”李昭景摇摇头。

既然褚霁已经发现，李昭景干脆给自己一个痛快，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坐好，一个深呼吸后，说道：“褚霁，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