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谢家自家宴客的时候,娉姐儿、婷姐儿虽然也受邀到场,却根本没有机会与谢载盛见面说话。
席间夫人太太们有意一睹亚元的风采,便设了屏风挡住未嫁的小娘子,将谢载盛请进来一见,他也只匆匆向长辈们行了礼,言简意赅答了几句话,便又被以请教为名与他结交的郎君请了出去。
谢载盛此番中举,倒是让一母同胞的妹妹谢握瑜身价倍增。家里有一个读书种子已经是很光荣的事了,谢握瑜却除了有一个为官作宰的大哥,二哥还中了亚元。便有那等高瞻远瞩的夫人,满面殷切地拉住谢太太的手,问及儿女亲事。有儿子的人家自是相中了谢握瑜,指望她将谢家人特有的聪明颖悟传承到自家孙辈身上,抑或是继承了谢太太的教子有方,好生光耀一番自家的门楣。
得知谢握瑜已经许了人家,倒有好几位夫人长吁短叹。这样的喜日子,卫家作为板上钉钉的亲家,自然也没有缺席。卫太太说回来这么一个媳妇,好生得意,同众人打趣:“谢太太不仅教子有方,还很会教女,两个女儿都调理得水葱儿似的,无怪乎‘一家有女百家求’,得亏我眼疾手快,求得了这么好的儿媳妇,张太太,秦太太,你们再怎么眼热,我也是不肯割爱的。”
说着又亲热地向谢握瑜招手,待她腼腆地走过来向未来的婆母问好,一抬手就将手上的一个嵌宝钻海蓝刚玉的镯子褪下来,拢到谢握瑜的手腕上。又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谢握瑜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时,脸上晕红未褪,见两个手帕交一脸的打趣,更显羞涩,可眉梢眼角又分明带着喜意。
娉姐儿便同她咬耳朵:“未来婆婆这么中意你,是好事!”谢握瑜也凑到她耳边,细声细气地告诉她:“听我娘说,哥哥此番高中,卫家不免又高看我们两眼,卫太太有意将聘礼再加厚几分。”
婷姐儿也听见了她的话,便笑道:“可了不得,瑜丫头干脆将婚期请到几年后,等盛表哥春闱中了进士再出嫁,卫家指不定把半副家当都当成聘礼抬到谢家,那就赚大了。”
谢握瑜满面绯红,伸手去拧婷姐儿的面颊:“往常只知道娉丫头嘴上不饶人,殊不知婷丫头这张嘴更加促狭,好么,等你以后许了人家,我若不臊得你寻个地缝钻进去,姑奶奶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娉姐儿闻言,也不依起来:“婷丫头打趣你,你扯到我做甚?看来我也得好好村你一村,省得枉担了‘嘴上不饶人’的虚名儿!”
几位小娘子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引得隔壁席上的夫人们看过来,见娉姐儿与婷姐儿生得都好,不由多问了两句,知道是宁国公府的小娘子,家里有个哥哥此番也中了举人,倒也有几个家里有未婚儿子的夫人意动,着意打探起来。
待得听闻是二房的姑娘,又有两三位夫人不动声色地冷了下来,也不知是觉得二房袭爵无望,往后分家之后并不显赫,还是因为姚氏这个主母不贤,膝下两女一子名声不算太好,这才打消了念头。
此宴乃是为谢载盛而设,主角虽被拉出去应酬了,可话题兜兜转转,还是绕回了他身上。得知谢载盛未有婚约,便有近一打的夫人们上了心,其殷切热络,较之当年抓了姚氏问个不休的郑太太,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太太被问得不胜其烦,却也不好过分冷脸,毕竟她也确实有意仔细相看次媳,省得乱了一双儿女成亲的序齿。只是自家的次媳,却不似别家那么好挑拣,只消得挑个性情温柔敦厚的,别抢了长媳的风采便是。
谢任重绝非池中之物,将来想在官场上走得更远,须得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岳家襄助;他的性子又十分高傲,人品相貌才华,但凡有一项逊色一些,都入不了他的眼,必会夫妻不谐;这位次媳须得精通官场上的人情往来,最好再和婉一些,能规劝丈夫,婆媳、妯娌之间也要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