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姐儿闻言,心中觉得娉姐儿小气得率性可爱,不由笑了笑,也不去讨回这一点口舌上的便宜,只向她小声道:“说实话,虽有些不敬,我心里是有些怀疑皇后娘娘或者贵妃娘娘的。”
娉姐儿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道:“此话怎讲?”
婷姐儿耸肩道:“那袁婕妤不过是一个无子无宠的小小妃嫔,便是谋害了大皇子,让贤妃伤心欲绝,至多出一口恶气,又没什么实打实的好处。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却是不同,皇后娘娘是正宫,占了名分和权势的便宜;贵妃娘娘则有许太后当姑母,出身显赫不说,还有人撑腰做主;至于贤妃娘娘,她一有皇上的宠爱,二是皇上长子的生母,三人互相钳制,呈三足鼎立之势,利害相关。”
娉姐儿会意,接话道:“所以说,如果贤妃娘娘失去了大皇子,她就不足以与另外两位娘娘抗衡了,换言之,另外两位娘娘便成了实际的受益者,所以你怀疑她们?”说着自己笑起来,点了点婷姐儿的鼻子:“你这哪里是不敬,这分明是大不敬了!”
婷姐儿赧然笑道:“所以我只敢在没人的地方说,且只敢告诉姐姐你一个嘛。”
娉姐儿感受到了胞妹对自己的信任与亲昵,很是受用,微笑道:“我们两个是最亲的,你自然可以放心,我谁也不会告诉。你快继续说来,光怀疑,没有凭证,可是不成的。”
“凭证?”娉姐儿反问了一句,道,“我又不在现场,怎么会有凭证呢?所以我才说,究竟是哪位娘娘主办观莲节,这一点非常重要嘛。掌宫务的娘娘手头有权柄,要支调侍卫、传递消息之类的也很方便,嫌疑自然也就更大了些。”
娉姐儿想了想,道:“贵妃娘娘同咱们家没有来往,我也不知这位娘娘的性情,可不敢胡说。不过皇后娘娘是个极好的人,应该不会起这样的坏心罢?”
周皇后行事风格柔婉,又是忠贞不二的殷太后党,待殷家人自然格外亲切,故而娉姐儿对这位皇后表嫂印象极好。
她又想起一回事,补充道:“是了,皇后娘娘不是有孕在身嘛,都说怀孕的夫人是要为肚里的孩子积德的,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狠心的事情呢?”
婷姐儿摇头道:“正是因为有孕,才更有动机……”
周皇后不是头一回有孕,先前已经诞下一位公主,封号永嘉,只与贤妃所出的大皇子差了不到十日。皇子之间的争斗不外乎“立嫡”、“立长”、“立贤”三种争斗,平白让出了“长子”之位,对皇后未来的孩子显然是十分不利的。便是为了给腹中的孩子铺路,她也有十足的动机对大皇子下手。
只是这样的想法太过狠辣与残酷,并不适合对娉姐儿说。且不论她能不能理解和认同,说出来之后,极有可能损害婷姐儿自己的声誉,让娉姐儿觉得她是一个冷血残酷的人。
其实把自己对皇后与贵妃的怀疑说给娉姐儿听,已经是冲动行事了……
婷姐儿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在心里反思自己的嘴快和冒撞,以后还是自己心里想过一回就罢了,还是不要同别人讲了。
娉姐儿闻言,更加不解,等着婷姐儿解释,却只见她一味地摇头苦笑,忍不住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婷姐儿摇头道:“我随口说说而已……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皇后娘娘有孕在身,而且月份很大了,应该不会这样辛苦地操持宫务。两宫太后正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应该也不会插手诸多琐事,所以宫务的代理者极有可能是贵妃娘娘。”
娉姐儿见婷姐儿认同自己,便也不再揪住前面听不懂的话不放,高高兴兴地说:“还是你聪敏,我觉得你说得极有道理,我们快点去告诉太后姑母罢。你说这么大的事,值不值得告诉大伯母,请大伯父往宫中递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