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是元夜?!”百里桥难以置信地锁紧了眉头。
“我们得知情报,庄主藏身于三个心腹之中。”林渊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元昼也好,元暮也罢,都在互相提防,觊觎权力,希望扩大自己的势力版图,唯有元夜无意涉足其中。”
“因为槐庄的主人本身就是元夜,所以他根本无所谓权力之争。”林沧淡淡地补充。
“难道不是因为元夜忠心耿耿,头脑简单吗?而且元夜实力低弱,你的意思难道是他在假装弱小,扮猪吃虎?”百里桥仍然不肯相信。
“元夜实力并不低弱,你只能感受到他的妖力,而妖力是吸收妖核而来,并非他本身的实力。何况你真的相信他是头脑简单吗?头脑简单的人,才更容易爆发,更容易被动地发怒,可之前元暮百般挑衅元夜,元夜看似生气,实则并没有放在心上,唯一的解释就是,元夜根本没把元暮当成他的敌人,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下属。元夜对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认同感,相反,元暮为了讨好庄主,想方设法排除异己,这种狼性竞争,反而正是元夜想看到的。”
“不过这次,元暮在元昼府中投毒,的确有点超出范畴,所以元夜才肯插手,借出火种。”林沧耸耸肩,接着林渊的话说道。
“还有一件事,难道你真的相信元夜是长了痱子吗?”林渊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百里桥不明就里,眉头一皱。
“敲门那么久,却无人应答,元夜当时必然不在其中。”林渊说道。
“不在其中?”百里桥反问。
“你想想管事的反应,不觉得他也很惊讶吗?”林渊摇了摇手指,“他知道元夜房中并无他人,而那种痕迹,很像是……”
“我看不出来。”百里桥面无表情地摇头。
林渊默了一瞬,无声地抽了抽嘴角,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林沧。
换做以前的他,也是看不出来的。
托林沧的福。
若不是绾魂戒掩饰,他现在身上处处是那种“痱子”。
“咳。”林沧掩饰似的清了清嗓子,躲开林渊的视线,心虚地说道,“所以元夜房中,大抵有一个密道,通向庄主的府邸。”
“若是柳扶风姑娘前来,以她敏锐的嗅觉,估计能嗅到殷狐的味道。”林渊说道。
“不行,不能让扶风冒险。”百里桥想也不想,立刻否决,“你们尽管下棋,我可以配合,但绝不允许把扶风卷入棋局之中。”
林渊和林沧都微微一怔,百里桥面容冷峻,灰白色的瞳孔看似毫无生气,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执拗。
“你们倒是感情颇深。”林渊看着百里桥,忽然笑了一声。
前世竹白镇,不见柳扶风,恐怕也是被眼前这位妖怪送走了吧。
“清江一曲柳千条,二十年前旧板桥,我来到人间之后,听过这样一句诗,写得真好。”百里桥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挺好。”林渊又笑了一声。
“我对人族没有敌意,为了对抗魔族,也愿意同灵族达成合作,希望你注意态度。”百里桥冷冷地说道。
“给他一些时间吧。”林沧伸手,把林渊捞到身后,看向百里桥,“他并不是想要拆散合作,态度事小,你不要逼他。且不说面对元夜的话术都是他出谋划策,刚刚若不是他故意岔开话题,元夜知道任务有了进展,岂不是刚好顺水推舟,如了他的意?”
林渊被林沧捞到身后,呆了一呆,好像骤然回神,望着林沧的背影,一时间情绪复杂,低头按了按额角。
刚刚的确是失态了。
面对妖族,尤其是百里桥,他的确很难控制自己……
明知道因为表面的态度得罪别人,是最得不偿失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些血淋淋的过往,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烈焰之中的竹白镇,从背后毫无征兆偷袭的桥妖,招招致敌死命的攻击,冷酷的闪烁着杀意的灰白色眼眸。
林渊用力闭了闭眼睛,试图挥散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把注意力回到当下的场景中。
林沧忽然回头,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在外人面前,他们并不会过于亲密接触。
可仅仅这一个眼神,就让林渊愣住了。胸口不知什么东西软了下来,憋闷许久的杀意仿佛忽然开了一个口子,悄悄泄掉了。
可是百里桥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所以元夜交给元昼的任务是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百里桥扬起下颌,冷冰冰地看向林渊。
“……不知道。”林渊摇摇头,再次按了按额角,“也许跟那个可疑的灵修有关,等一下,难道又是轩辕宗的灵修?”
元暮的府邸。
轩辕游满脸死意。
轩辕宗在槐庄安插的人手自是不止梅大夫一人,梅大夫只不过是轩辕游手下最好用的棋子,不仅爬到殷狐身边,而且身为医官,有直接接触庄主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