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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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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槿舒顺路拿材料刚到五楼,听到身后开门声,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时大队长,还是那副没表情到誰看誰心虚的冷面。

眼尖瞄到后面林晦,季槿舒招呼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个弯,话音里带了点惊讶:“时队,下午好。......小林也在?哟,难得见你俩上班同框,出门这么急,又有新案子?”

时潇嗯了声,夹着卷宗径直离开。

跟后面的林晦可没那么潇洒,无奈刹住车,笑着回话:“季姐,下午好,中午也没休息会儿?没新案子,还是手头那几个难搞的,我就是想跟着时队学点东西,理论东西看多了,没实际支撑,总觉得虚浮。”

“哦,这样啊,那你赶紧去。”季槿舒一点头,却好像会错意,说:“跟着时队学习的机会可不多见,你小子,可以嘛,有本事!都能让时队做你副驾,快去快去!姐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来玩哈!”

说完,季槿舒不等回话,抱着材料从旁边楼梯噔噔噔下了楼,只林晦留下有口难言,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往时潇走那边赶。

他姐声音也太亮堂了,时潇走得快,应该没——

刚从走廊窜进楼梯,楼梯转角,林晦就跟靠墙上看卷宗刚抬头的时潇撞对眼。

腿一时收不及,林晦下意识靠着惯性蹦下三节楼梯,紧接慌忙改步子老实跟时潇后面走下楼。

这种难言的静默进询问室前都没散,两人誰也没先开口。

直到——

砰!

傅行几乎捏碎拳头,看到入座左边的林晦就不忿地翻白眼,咬牙切齿道:“为什么又是你俩审我,难道这么大个公安局里能用的就剩你俩了?”

没别的,他就是看林晦不顺眼。

不是有句俗话叫什么不打不相识?

主要原因还是那场架打的窝火,综合下来没打过的事他不想说。

这小子使的劲忒阴狠,当时被拱火酒劲儿上来了没觉得。

酒一醒往身上一看,好嘛,身上一片青褐紫,那叫一个疼。

关键他还不是主要被揍的那个,就这完事责任评定去医院验伤,那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他都傻眼了。

当时真以为医院联合警察一起给他们下套,疼成那样能叫轻伤?!

傅行狠盯林晦看了会儿,莫名其妙变得恼羞成怒。

时潇没管,只扫了眼林晦。

林晦摸着鼻子表情悻悻,哑巴似的这会儿话都不会说。

时潇直截了当,沉声打断:“傅行,杜子京死了,你知道的时间似乎比警方更早,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

傅行沉默摇头。

但不知为何又顿在原地,半晌,傅行捂脸闷声说:“你们不用炸我话,我不会报警——如果你们不说,我可能这辈子都只会以为老大他是离开我们。”

“我......早知道可能会有这天,也算不得早,如果那个女人不出现,可能吧。老......杜子京怎么死的,能问吗?”

“浏阳河。”

“浏阳河啊~挺长的。”傅行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抬眼看时潇,眼角有些微泛红:“能给我根烟吗?你们收我那包里面拿一根就行。”

傅行随行东西全交了,拿不来,可偏烟这物件儿,审讯桌上坐着的两人都不碰,只能开门要。

砰。

刚关上门,林晦看到印记时愣了下——傅行指侧早被熏黄。

傅行年纪不大,烟瘾不算小,光看手指,林晦莫名觉得他烟龄不比梁有志短多少。

“......呼~你们警察条件挺好的,这牌子我就橱柜里瞧过,价格贵,不过没我那个好抽。”傅行没吸两口就把烟扔在地上,脚尖一寸寸碾那点微弱火星,痴痴盯着火光从亮到灭。

不大的火星,傅行看得极认真,就像是看那个被社会碾碎的自己。

谷底峰顶都不是他,半长不短的年纪却什么都散了。

“其实我刚才想——你们要是催我,我就什么都不说,烂肚里,反正那些腌臜手段你们也不屑干。”

傅行一摊手,挑衅地勾起嘴角,喟叹道:“杜子京是我老大,他们认不认我不知道,我认。”

“尤其那事之后,都散场的差不多了,看守所的日子太煎熬,没人再想头脑一热,说实话誰想一直当渣滓,可他们不给我们机会,我就觉得是老大把被碾成粉末的我们,加上水,合成泥,拼成我们,所以我认他,怎么都认。”

傅行眼上似乎又蒙上一层水雾,愤恨说:“都怪薛竹那个臭BZ,要不是她跟了我们老大,我们老大也不会变,阿星也不会因为那个女人跟我们老大离心,我们老大更不会死......”

时潇审问素来犀利肃穆,甚至以严苛到极致著称,此刻却仿佛变了,极其平静:“你们老大变了。什么意思。杜子京哪里变了?你是指物质减少对你们的支出?”

傅行失神摇了下头,短暂的沉默后,他低声道:“你们这些文化人讲话太拗口,物质上,那不就是钱吗?......都不是,我们老大不给那个女人花钱,她不配!她就是个贱货!”

“我是说我们老大的心变了!性格也变懦弱了......”

“老大还是原样护我们,可我就是知道他已经慢慢跟我们离心,那段时间真特明显,连其他人都意识到,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揍这小子,不就是为老大出头,誰让这小白脸仗着脸好看,连个BZ都抢!我呸!”

“......”林晦神情复杂,怀疑自己听错了。

...

时潇余光一瞥,资料交完吴漾没走,正用“吾辈楷模,八角笼真男人”的眼神绕着某人瞧。

出完询问室,林晦周身色调灰暗得跟天塌差不多,甚至罕见地没看时潇方向一眼。

“吴漾,薛竹有消息了?”时潇没管,也没什么额外的情绪,继续问:“胡良凯交代的情况核实怎么样?”

“额,时队,薛竹还没消息,排查力度够大了,消息也给内部各环节都通知了遍,甚至经侦那边都交代过,只要她名下账户有新流水出现,咱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

吴漾闻声条件反射地站得倍儿直,又说:“胡良凯交代的没大问题,跟郑繁星他父亲说的交叉对比过,结果基本差不离。”

“杜子京消失范围正从监控里一点点筛,彻底明了也该还有个两三天,估计等法医室把手上当紧的活搞得差不多,再把杜子京三检做了,只等尸检结果出来,范围也能缩得差不多。”

时潇嗯了声,回:“知道了。”

终于察觉办公室气氛微妙,免死金牌一得,吴漾应声关门遁走。

砰。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安静得就连笔尖落纸上的沙沙声都没有。

“现在补不出来就晚点补。”时潇快速扫过资料,眼皮都不抬一下,直白揭穿林晦趴半天会议记录就动了四个字,“你提的问题自己过来翻答案,角落那堆资料你的。”

林晦表情微僵,很快松懈下来,姿势维系原样,长腿一伸。

下一刻,“咣”一声,林晦连人带滑轮椅一块背身撞上办公桌。

接着没等时潇怼他,林晦后脑勺跟长眼似的反手把桌边资料一捞,嗖一声又窜回去。

啪。

时潇把摁断墨的钢笔扔一边。

半晌,林晦那边纸张摩挲的声音停了。

林晦也不回头,只把做了标记的那页纸捏手上往身后一递,低声说:“......我找到了。”

办公室里气压更低。

真生气了?

林晦指尖绷得更紧,却依旧不肯转头。

就算轮也该轮到他生气了。

......时潇明知道傅行嘴里诋毁他的话,没一句有实际证据,为什么非但不拦,反倒跟听进心里去一样,绕弯子拿这方面套话。

而且——

林晦终于忍不住余光往后瞥,就瞧见时潇用他纠正过的坐姿批报告——展而不塌,他说过的最不容易损伤腰的坐姿。

他俩工作性质不一样,时潇一天坐下来的时间比他长,久坐肯定不舒服。

......时潇真记到现在。

林晦心头一颤,转过头,还是不正眼看时潇,干巴巴说:“郑繁星档案是最干净的那个,这事儿我不奇怪,他可能充当的角色就是狗头军师,杜子京档案怎么会比他们几个都干净,留的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的记录,甚至连进看守所的经历都没几次。”

提到正事,时潇终于舍得分林晦点视线,扫过卷宗上寥寥几行字,眉头微皱:“最晚的是五年前,这样算的话......”

林晦皱着眉:“郑繁星认识薛竹的时间很可能比认识杜子京时间还长,所以郑繁星想抵罪的对象有可能不是杜子京——而是薛竹。”

“杜子京有可能意识到这点,从看守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辗转找人求证,这跟胡良凯嘴里杜子京激怒的反应也对得上,可是——”

“......薛竹一个人不可能完成犯罪现场。”时潇语气不容置疑。

夕阳余荫漫进窗,对面不肯抬头那人发丝蓬得好似在发光,时潇眸光微闪,慢条斯理解释:“如果杜子京推不成自杀,单凭薛竹一个人明显也很难做到,除非不止一个。郑繁星出不来,排除。”

“除了薛竹,还有誰呢?”

时潇表情还是那副漫不经心,轻而易举把极难获取的信息一点点披露:“还有两个点。一,为什么杜子京会死,自杀,他杀,意外,不管哪一个,只要一旦把祁芙祺的案子也考虑在里面,就复杂了。”

“二,祁芙祺的案子,杜子京的参与度暂且不知,最起码郑繁星不知,找到薛竹就至关重要了,别忘了祁芙祺的麻袋是垫身下,有人在暴雨冲刷前很可能就破坏过一次现场。”

时潇淡淡看了眼林晦,有些东西这小子估计也早推到了,说:“不是杜子京,郑繁星也不知情,会是誰呢?最后,就汇总成一个问题,他们在瞒什么?......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就回去坐着,碍眼。”

林晦没动,垂着头,问:“他们......是不是不止三个?”

就当林晦以为得不到回答,时潇声音再次不紧不慢响起:“......嗯,有可能。闹完脾气没?闹完就回去继续写,今天内会议记录交过来。”

“?”

没见过这么安慰人的。

林晦撇了撇嘴,连人带椅子倒回去。

等等,要这么看,时潇好像拿着答案等他问。

那为什么还要给他资料,让他抱着问题自己翻?

林晦愣了。

刚才......吴副队看样子是不知道?

唔,撇开有些他知道时潇却不知道的信息,明显时潇这番话也只是推论,不成熟。

这么说,他好像是第一个知道时潇想法的人,难道这是时潇给他道歉的方式?

而且,还有十分钟就到点该下班了,他怎么可能写的完,时潇刚刚说什么来着,今天内。

林晦不动声色往身后看了眼。

......这不就等于时潇要跟他一起下班?

睨了眼旁边好似醍醐灌顶开始奋笔疾书的林晦,时潇无声活动两下僵硬的脖子,叹了口气。

行吧,好歹比张如海好搞一点,布置点问题就打发走了。

时潇垂眼盯着刚起了个草稿的案情汇报和并案申请,一点没拖人下水的愧疚感。

他来洪城后,功利心没以前那么强。

下讯问室出现场连轴转查案诸如此类的分内之举,他无所谓。

如果摊上补材料写书面报告——

时潇眯起眼。

......实在难免存在恶从胆边生起谋权篡位心思的时候。

下午询问室那趟也不算没收获,套话也算成功。

傅行排除嫌疑,不过林晦出来生气什么劲儿?

难道狗血淋头挨骂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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