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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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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17床人丢了!没跟我打招呼,也没假条,吊瓶还没挂完呢!我已经有一个不良事件了,呜呜呜,姐咋整啊?”

“打电话通知了没?......17床门口这会儿不是有警察同志看着的吗,怎么可能丢?你等会儿,我先跟护士长说一声。他充电器拔了没?没拔就是跑不远。”

小护士欲哭无泪:“姐,他情况特殊,手机报废了,说没手机,留的电话听着也是个警察,一听声音四平八稳的,肯定也是个领导,咱去调监控找找吧,呜呜呜,上次有个溜号的偷吃去吃烧烤,回来还给我带了份,差点我又不良事件了。”

“黎杰,林晦人呢?你跟着没?”

时潇摁着眉心,一弯腰坐进出租,对着司机说:“市医院住院部,哪个门口离得近,您停哪个,麻烦了。”

抽了下鼻子,黎杰嗷一嗓子就开始告状。

“时队,您是不知道,这看林晦的活计,真不是人干的,啥要求都不提,啥条件都不依,冷的不吃,热的不干,大半夜的想吃鸡蛋灌饼,我又走不脱,就拿我手机扒拉外卖。”

“送门口我伺候拿完放桌子上给这打点滴的祖宗,上个厕所的工夫,提着输液瓶人跑了,这咋还药出本性了?以前吧,我问护士,人护士还委婉的打圆场,可能会有轻微记忆错乱,那就当混世魔王仔细着呗,得,那就顾着点,也没啥,这倒好人跑了!!!”

苦水一股脑倒完,滴滴嘟嘟的喇叭灌进耳朵,黎杰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时队都在路上了。

各个走廊穿梭完,黎杰眼泪都快涌进泪腺,还没找到那小子,满头大汗问:“时队,......您咋知道的?”

他也才刚知道。

上大号回来就被门口的护士长逮了个正着,那脸色黑的,跟他张局听到林晦又出事的时候有的一拼,后面跟的熟脸的值班小护士明显在跟林晦在局里一样待遇,有前科呗。

以前他不清楚。

但是林晦这,怪不了人家一点,明明那小子出逃惹的事,好吧,还有他看管不力的责任,听时队这声音,不爽得很,根本就是半夜被人从床上薅起来,这会子已经上出租车了,这也忒速度了。

被合力压在听诊台的醉汉醉醺醺地怒骂:“放开我,我没喝酒,我老婆能作证!——老婆老婆,你快报警,警察□□执法,欺压人民群众!”

“你别喊了,打过电话了,看你还醉驾不,你老婆在家呢!”实习警跟在师父屁股后面,吸溜了下可疑的口水,一边往手腕上压手铐,一边小声问老警:“师父,那个高个的为啥站着输液,还津津有味地啃手抓饼,他是不拿咱下饭呢?”

“少说话,多做事,时刻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你守则背哪儿去了?”

老警翻了个白眼。

刚才差点摁不住,怪不得呢,这小子又精神溜号。

老警毫不犹豫转头看向声源处,冷不丁扫见高个群众旁边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时队长,人控制住才撒手,疑惑地走到时潇旁边,问:“时队长,这大半夜的您来医院是?”

林晦饼都不咬了规矩站一边,时潇立马给黎杰发完消息,又瞧见有些回血的输液管,取下输液瓶举高了点,听到老警的询问,才略点了下头道:“嗯,出个任务,你们先忙,......我们先走了,拿着你东西。”

“师父,感情您终于走眼一回,这不是群众,这得是多大的犯人才能半夜惊动大队长?”

老警没忍住嘴角抽了抽,他这接手的徒弟真有点傻黑甜。

誰家犯人大半夜还能吃上鸡蛋灌饼,更何况凑热闹凑到警察面前,这跟逃犯大半夜跑到公安局门口蹭网有什么区别?

不能是犯人。

看旁边那小伙见到时队的怂样,不像朋友,估计亲属。

这时队他有耳闻。

外地调来的,来的时间不长,为人不热络不活泛,就事论事,偶尔去汝麓分局走个手续,过他手基本没卡过,挺好。

“黎杰,你早点回去,以后林晦不用你看着。”

时潇靠门边等林晦规矩签完请假条,转头好说歹说跟急哭了的小护士据理力争大半夜上天台的机会,条理清晰,逻辑完整,一点都看不出脑子有病,这才又瞧了眼目瞪口呆的黎杰,问:“就今晚这样?”

忍了许久,黎杰没忍住,实在不吐不快:“也不全是,挑食,苦药塞不进嘴里,隔壁病房小姑娘都比他乖,但是吧,半夜病房要开溜,乌漆嘛黑上天台,这都是第一次,对了,死活不打留置针,不然也用不着半夜打吊瓶。”

时潇挑了下眉,薅着挂完水的林晦后脖领子准备回病房,用完就丢,撂下句话直接走:“知道了,你走吧。”

黎杰眼观鼻鼻观心,瞧着林晦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时潇拖走。

不过须臾,一人一“麻袋”就消失在转角,黎杰刚松口气,就跟护士站一脸懵逼正准备啃火龙果的值班小护士撞了个对眼,扫了眼旁边的大礼包,特真诚地说肺腑之言:“护士小姐姐,咱火龙果要不留到明儿早上吃,那个包装也别拆了,等下班吧,不然容易来活儿。”

叮咚——

黎杰听到消息声划开屏幕就瞧见红包,还是时队发的,手比脑子快,二话不说点了,但这钱是为啥给的。

唔,好像林晦这几天闹腾的额外费用凑整差不多就这么多。

其实,林晦他哥给他找过护工来着,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护工看,但是赶巧这几天弄笔录,他就抽空替出任务的哥几个多来几趟。

跟时队交代的内容有不少是嗑瓜子跟隔壁病房家长唠嗑听的,林晦也不扰民,就挺小声的自己跟自己闹腾。

行吧,收就收,还能退咋滴,他也不敢啊,让林晦清醒的差不多自己还去!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水声差不多停了,时潇划着手机的手指停到屏幕上,说:“吃饱了,也洗漱完了,能安静睡觉了?”

林晦也不躺,半个屁股坐床边背着月光,正对靠上简易折叠椅的时潇,轻声说:“......睡不着,白天睡的太多。时潇,你不回去吗?”

时潇也不惯着他,单人病房也不怕吵,手机往桌边一扣,语气凉薄,径直问:“一点,凌晨,这个点回哪儿去,睡不着就聊聊,闹腾什么呢?怕疼不打留置针我理解,饿了想吃东西也可以理解,闲的没事上天台干嘛呢?变着法磋磨人的性子,闹腾什么劲儿,想出院?”

片刻后,时潇平静又克制地继续问:“还是嘴里有东西没吐干净,心里堵得慌?”

“我......知道的都说了,关于现场我记得的东西,有些乱,我现在还有点理不清,你等等我。”

窗外的虫鸣都停了,林晦欲言又止,最后垂下头说:“我想出院,不想待着。不是天台,中间楼层有个平台,刚听到的,说那边看的到整个月亮,今儿十五,想......替人看看。”

时潇轻啧了声,跟抬起头跟他对视的林晦对视了几秒,眼皮忽得一颤,利落起身:“风大换衣服,厚点,等着。”

团云涌堵,簇拥着中心的那轮圆月,城市的灯火阑珊和天际碎钻般星光揉碎掺在一起。

自由的风卷过衣角,擦着人心口拂过树梢,从不会错轨,偏航,迷路,只因它无际。

动了动酸涩的脖子,时潇睨了眼趴在栏杆上半天一点没动弹的林晦,淡淡地问:“怎么了?”

他今天其实就想问这个,没想问别的。

林晦会瞒东西的可能,他不是没想过,现在不想问,但是刚醒就恨不得把自己混乱的记忆一点点剖开全摆出来,漏掉的空白,既然不想填又跟找人没关系,没必要追着问。

“......今天我妈生日,我本来想点蛋糕,可是我一个人吃不完,就算了。”

林晦搓着手心掩去眼底的波澜,他几乎每年都要自己吃完两个蛋糕,他爸一个,他妈一个,但是他现在不想一个人吃。

月色下,他低声说:“时潇,你今天真不回家吗?”

时潇十点半睡的觉,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问过护士站了,归根结底林晦留他的电话的事儿。

“不是给你手机了,为什么不用?”

心底叹口气,时潇把手机递给林晦,早给他配手机了,林晦宁愿丢果篮底下堆着也不肯用,也不知道又充什么楞。

“想要什么自己选,现在有也别点,明中午给你点,大晚上别吃。”

林晦沉默地选了半天,应该没挑到称心的。

时潇瞥了眼扒拉屏幕半天还是抿着嘴没什么动作的林晦,张嘴就堵回去:“我不会做,没那本事,一个人吃不完就挑......个别带橘子的,我问护士了,你这情况出不去,手机要什么型号自己选,要是还想要原来的就说一声,我问问。”

原本他想说选个小的,够一个人吃就行,但是嘴里咂摸了遍觉得话到嘴边不对味。

他不乐意过生日。

麻烦。

日期也有争议,经常他妈他哥他发小给他外边定个桌,有空就去,没空打个电话就算。

生日错有错着过的办法,同事给他错着过一个,一开始逃不过吃个蛋糕就过去,后来见他实在不乐意过,面上提一嘴就过去。

......但他从没一个人吃过生日蛋糕,更没替别人吃过。

所以——

林晦怔愣一瞬,下意识偏了下头,抬眼盯着时潇融了星光的眸子看,声音有些干涩:“时潇,你......不爱吃橘子?”

“嗯,不乐意吃。”

时潇略垂下眼,扫过趴没趴样恨不得树懒似的挂栏杆上的林晦。

一米九几的个头,愣是快折成直角,就为了下巴能垫在胳膊上,偏生姿势再怪说话也得看人,哪儿的规矩,时潇心底好笑,面上冷淡继续说:“你该回去了,半个小时,不是还嚷嚷着头疼吗?露水重,走了。”

电梯下行,两人被空担架车挤在角落,林晦转过头悄声对时潇说:“......我想要你这个型号的,行吗?”

......什么玩意儿?

时潇没忍住闭了下眼,视线略过转过脑袋表情诚挚盯着他的林晦,又落在推着担架车的全副武装戴着口罩猛抬起头的医护人员身上。

幸好电梯里就三个人,幸好林晦声音小。

......幸好个屁!

时潇顶了下后槽牙,面无表情地用两根指头捏着神情疑惑的林晦后脖子调整回脸朝前。

等到挤出电梯外,时潇才回:“早过时了,商场找不着,你就果篮下面那个凑合着用得了,少浪费钱,睡不着就睁眼呆着,别烦我,明天还上班,一边去。”

没由来地,林晦慢吞吞憋出一句:“......那你换我这个型号的行吗?”

电梯门还没完全关,路过护士站正值夜班的年轻小护士雪碧罐子差点没拿稳。

时潇就跟没听到似的,目不斜视大步往前,拐过转角说:“医生说你以后甘露醇不用打了,以后就没那么疼。那东西就这样,不加压没用,以后不用你蹲地上,嫌疼就少进医院,......别再乱跑。”

林晦木着的右臂霎时间就好像枯木回春,偏头看向时潇轻声问:“时潇,你经常进医院?你怎么知道的?”

未置可否地看了眼立刻容光焕发的林晦,时潇俊挺的五官在斜洒进窗户的月光描摹下,明亮深邃得不似真人,嘴角不经意间勾起,略嗯了声,娇气成这样还老是把自己作进医院。

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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