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地处寺庙东北角,因经书古籍需要放置于干燥之处,故明镜住持花大手笔修了七层木质小楼,饰以八宝角,吊着铜铃,风吹来,铃声阵阵,很是文雅。
掌管藏经阁的明书师太,年方三十,容貌清秀,曾经是饱读诗书的官宦人家小姐,后因十岁时父亲获罪,全家判充军,她才不得不入寺为尼,免却充军苦楚。
因她素有学问,明镜师太让她专职管理藏经阁。
这些年她沉浸经书,与世无争,日子倒也过得安静逍遥。
明言师太昨日特意嘱咐账簿要放在最隐秘处,为此明书师太昨日一个人将其搬运至七楼,累的满头大汗,又谨慎的上了锁。
总以为这事会过一段落,谁曾想,明言师太今日又派小尼姑来取账簿。
明书心里暗自骂了一声:“这老尼,总爱折腾人!”
“师太,打扰您清修了,小尼随你上去搬运吧!”来的小尼姑看上去倒是很机灵,似乎看出了明书师太的不耐烦,讨好道。
明书听了此话,心情稍微舒服些,依旧放不下大家闺秀的架子,道:“汝且随贫尼来拿!”
这藏经阁的木质结构楼梯每层共二十级,每五级一个方向,呈现四方转轴型,等二人捻起僧袍,爬到七楼,皆已累的气喘吁吁。
明书师太走到一口大的紫檀箱边,开了锁,指着箱子,道:“诺,此乃昨日搬运过来的账簿,一年一卷,共二十本,皆在此,不知师太要查阅哪一本?”
小尼姑道:“不知师太可有二十年前的一本?”
明书师太熟练的从众多账簿中找到这一本,递到小尼姑手里。
小尼姑道:“谢师太,小尼累的腿哆嗦,还请师太先行,小尼在后慢慢跟随。”
明书师太想这小尼姑肯定素日缺乏锻炼,不像自己经常爬楼梯锻炼的多,便先行了一步。
那小尼姑等她下了五级台阶,依旧没有下来的动静。
明书心里鄙夷了一阵,道:“汝少时自行下楼!”
小尼姑远远道:“还请师太先行,小尼歇息片刻来!”
藏经阁内因经书太多,怕引起火灾,故未曾点蜡烛,只从雕花窗借日光,并不甚明亮,有些角落不曾被日光照到,就更昏暗。
明书师太转了一圈,正欲转折到南边的楼梯,猛然感觉身后有一双手使劲一推。
”啊!”她重心不稳,开始从楼梯一级一级滚落,共一百多级楼梯,刚滚到五十多级楼梯她觉浑身彻骨疼痛,后来的五十级台阶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整个身子如同一块破碎成渣滓的木板,等到身体最后落在藏经阁一楼的大理石地砖上,她即将失去意识。
身体里的残血一个劲从口里涌出,鼻子也是,即将奄奄一息,她才看清那小尼姑微笑的脸。
她拼尽最后一口气,问道:“贫尼,贫尼与汝素无冤仇,汝何故,何故杀之?”
那小尼姑手放在前方,虔诚的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明书师太安息吧!到了阎王爷那儿,别告小尼的状!”
听罢,明书师太怒不可遏,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用手指着那小尼姑道:“贫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喉管被不断奔涌上来的鲜血堵住,直到不能呼吸,那双眼睛还睁得老大。
小尼姑用手探了探明书师太的鼻息,发现已无气息出入,
她用手合上明书师太的眼睛,刚合上,明书师太眼睛又睁开了。
那小尼姑吓了一跳,惊慌道:“冤有头、债有主,小尼也是被明言师太胁迫的,师太您化成鬼要复仇,可千万别认错人!”
说罢,小尼姑慢慢靠近明书师太的尸体,替她合上眼睛,这次,她的眼睛终于合上了。
小尼姑慌慌张张的跑回到大殿,告知众人明书师太不慎从楼梯滚落摔死之事,众人惊慌失措。
“怎会如此?明书师太一向谨慎,做事从无差错,一定是有人害的!”明药师太最早提出反对意见,道。
明言师太道:“明药师太,你和明书师太素来交好,自然向着她说话,你可知明书性子孤高,向来不善于寺庙其他人结交。许是素日里自恃有学问,言辞犀利刻薄,得罪了人,尚未可知!”
菩提心想,从寺庙东北角藏经阁至此处,步行约半柱香功夫。这小尼姑一来一去,花的时间可超长了。又看到小尼姑神色似有慌张之意,眼神躲藏,定然有诈。
尉迟行舟有些火气,道:“明言师太,汝这寺院,接二连三出事,如今已是第四个凶杀案,汝作为寺庙总管,该当何罪?”
明言师太低头道:”大人,是贫尼管理不周,但住持之事未定,师出无名,众人不听从贫尼也是有的!”
尉迟行舟未曾想得到如此回应,怒火冲天道:“汝这厮贼大胆,居然敢威胁本官?”
明言师太道:“大人息怒,贫尼不敢!”
菩提朝尉迟行舟眨眨眼,暗示其不要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