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冷笑不理会雨姚,扭头吩咐冰泉:“给我打这不要脸面的狐狸精!”
冰泉不比栀绾的心思,对吕氏言听计从,上前劈头盖脸的打了几十个巴掌,打的雨姚鼻青脸肿,方停了手。
吕氏欣赏了一番雨姚的惨状,骂道:“上回打你,你还敢跑!如今果然落到我手上!你也知道是君上打发你来我这儿的!靠山山倒你没了依仗了!我让你跑!让你跑!”她喝令栀绾:“拿夹棍来!把这贱人的腿给我夹断了!”
雨姚心中发寒,急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栀绾走上前,低声道:“夫人啊,来日方长,若是这贱人不经夹,死了,倒是夫人脸上不好看。”
吕氏听了进去,却是余怒未消,栀绾眼珠子一转,取了一根蜡烛,走到雨姚身旁,把她的头发点燃了,雨姚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在地上打滚扑头上的火,最后,火虽扑灭,头发却焦了许多,甚至还有一块地方露出了头皮。
吕氏看的心情舒畅,笑骂栀绾“淘气。”
栀绾奉承:“要磋磨贱婢,何须夫人亲自动手,我便能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吕氏赏了栀绾一个镯子,然后吩咐众人,“这贱人一日只许吃一顿,叫我知道谁多事!不管是谁,一律打五十板子!”说罢,走到雨姚面前,啐了她一口,才回去睡觉了。
众人散去,雨姚也木着脸,回了灶间,厨娘见状,大惊失色,过了一会,冰泉过来传话,众人都知道这位落魄少妃是夫人的眼中钉了。
厨娘待她冷淡依旧,其他人却开始作践了。
雨姚早上起来,鞋子不是湿漉的就是油腻的,偶尔还有个硌脚的煤球在里头,她睡觉的柴草总有人泼水,她半夜冷的狠了,就捡柴草里干燥的芦花塞在衣裳里。
至于饭食,果真是一天只有一顿。
栀绾看她可怜,觑着无人的时候,塞个点心与她。
到了夜宴的时候,吕氏与宰闹了不痛快,不论多晚回来,都要命人扭着雨姚起来一顿巴掌,吕氏打她的时候,她几乎不再说话,她知道这样只会激怒她。
吕氏越是折磨她,她心中越是升起了对宰的一点点期望。
她为他尽忠,他许诺她,天子使走后,就让她回听弦馆。
她所求的真的不多啊。
一处安身,一日三餐。
为什么这么难呢?
她越想越不解,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恼怒。
可是无计可施,只好日复一日的推着老旧的风箱。
无焰准备离开,已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雨姚在琼苑熬了十五天,后槽牙被打掉了一个,缺衣少食,头发焦枯,整个人宛如乞丐一般。
这一日,厨娘被叫到曲宫去帮忙了,整个琼苑里空空荡荡。
雨姚旁敲侧击的和厨娘搭话,得知无焰要走,她暗自松气,自觉要熬出头了。
到了晚上,小丫头雀儿走过来,“小尹大人在角门等你“,雨姚心中大喜,对玉笙涌起前所未有的感激,她匆忙跑到角门处,果然,玉笙在等她。
雨姚快步走到他面前,问:“可是君上让我回听弦馆?”
玉笙看着她,吃惊的问:“你怎的这般憔悴?”
雨姚低头看自己,破衣烂衫,面黄肌瘦,头发蓬乱,说憔悴,还是好听的,简直就是一副将死之相。
她低头不语,抱怨也改变不了什么。
玉笙面色凝重,快速的说:“今晚夜宴,夫人和君上又拌嘴了,天子使都没能劝和,你自己多加小心。”
雨姚如坠冰窖里一般,又宽慰自己,兴许宰厌恶吕氏,就要抬举自己了,没准今晚就能离开琼苑了。她小心的说:“你,你能不能提醒君上让我回去?”
玉笙叹气:“我隔三差五就暗示一番,君上不肯接话,他身边的南枝等人得了夫人的好处,每日都嘲讽你出身寒微,君上也说‘以奴婢为少妃,寡人失悔’......“
雨姚的脸色雪白,玉笙犹豫一会,又问:“你上回出宫,所为何事?”
雨姚抬头,怔怔儿的看他:“你怎的知道我出了宫?”
玉笙忙道:“夫人仿佛得了消息,说你勾三搭四。”
雨姚心中却知,以吕氏的性子,若她果真得知此事,打她的时候就要骂出来了,只怕还是玉笙的自己的眼线作怪。
她心中一阵发寒,庆幸自己把药毁了,那老妇是个滚刀肉,估计玉笙也打探不出什么东西,只是日后再不能去那儿了。
她脑子转的飞快,嘴上叹息:“我知道来琼苑凶多吉少,所以去给槐买点东西傍身,谁知半路还扭了脚,随便找了人瞧,那人不中用,这会子我的脚还痛呢!”
玉笙神情哀伤,咬牙切齿的小声道:“夫人狠毒......“
这时,雀儿走过来:“夫人快回来了!”
玉笙一惊,塞给雨姚一个东西,说:“我必会救你!信我便是!”说罢,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雀儿也拿起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