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唯恐夜长梦多,说:“好,算你有孝心,现取了血与我吧。”
雨姚点了点头,看向献芹:“有劳你替我寻一只野豚过来,花费且记我账上,待到俸禄下来,我便奉还。”
献芹拖延时间:“野豚难得,待我细细寻访......“
槐跳着脚,说:“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后头豚圈里都是做血食的野豚!哼!什么瞒得过我!”
献芹也动了气,说:“司巫大人哪里对不住你?你怎的偏把人往绝路上逼?”
槐大声嚷嚷:“我养了她一时,她便欠了我一世!做牛做马也应该,杀个豚而已,娇什么?”
雨姚打圆场,对献芹说:“您快去吧。”
献芹只好去后院了,雨姚又让霜池取来一把短刀并一只陶碗,然后把短刀别在腰带上。
槐见她准备的有模有样,心里只当她是装腔作势,盘算着待会野豚来了,雨姚不死也要残废,再不济把舞雩衙弄的人仰马翻,吕氏又能挑出雨姚的把柄了。
想到这里,她露出了得意的笑,身上的伤似乎也不痛了。
过了一会,献芹领着两个强壮的小厮,抬了一只笼子走到庭院里,笼子里是一只肥头大耳的野豚,正哼哼的咆哮着,散发出刺鼻的骚臭。
献芹忧虑的走到雨姚身侧,低声说:“这已是最小的一只了。”
雨姚低声道谢,又扭头看向槐:“您觉得这只豚如何?”
槐冷哼一声:“我只要一碗心头血,旁的不管。”
雨姚扫了一圈众人,笑说:“诸位散开一些,以免误伤。”
槐头一个躲到一旁,其余众人也退到房舍屋檐下。
雨姚走到庭院中,扬声对那两个小厮说:“放出来吧。”
那两个小厮放下笼子,打开了笼门,然后火速跑开了。
野豚从笼子里跳了出来,四处乱看,突然听见一声唿哨,正是雨姚发出的声响,那野豚看向雨姚,雨姚从地上捡了个石头,啪叽一声扔在野豚的鼻梁上,野豚捱了这一下,瞬间被激怒了,咆哮着往雨姚这边奔来。
众人齐齐的发出惊呼,雨姚一扭身,往庭院的合欢树边跑,眼看野豚就要追上她,雨姚灵巧的一闪身,避退到一侧,那野豚身形笨重,不能及时转换方向,竟是一头撞在树上,那尖锐的獠牙牢牢的刺入了树干中!
说时迟那时快,雨姚猛的跃上野豚的背上,抽出腰间短刀,狠狠的扎进野豚的眼中,然后用力在其中搅了搅,几乎所有人都听见那瘆人的搅动声响,槐甚至忍不住吓的浑身发抖。
野豚受了这样的攻击,更是大声惨叫,耸动跳跃,雨姚顺势抽出刀,从野豚身上跳下,就站在一旁,眸光清冷的看着。
野豚挣扎着从树上抽出了獠牙,然后要找罪魁祸首,它的嗅觉显然让它找对了方向,于是怒气冲冲的往雨姚这边冲过来,霜池和献芹都忍不住叫:“大人快跑!”其余众人也回过神,立刻出声提醒,除了槐。
雨姚笑说:“不怕,它就要死了。”说话间,那野豚已是冲到了雨姚的面前,似乎想撕咬她,不过动作已经不复勇猛,雨姚轻松的躲到一侧,野豚虚弱的咆哮了一声,摇摇晃晃的想要寻找雨姚撕咬,可走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气息,众人都看呆了。
唯有倚熏反应极快,她几步走到霜池身边,一把夺了她手中的陶碗,然后趋步走到雨姚身侧,雨姚看了她一眼,走到野豚那儿,俯身对准野豚心口的位置扎了下去,鲜血涌出,倚熏立刻拿碗去接,很快就接满了一碗,雨姚从倚熏手上拿过碗,走到槐面前,声音恭敬:“请您服下吧。”
此时,献芹霜池忙带着众人围过来,献芹高声劝她喝。
槐见识了雨姚方才的狠劲儿,又见众人看在眼里,一时间竟是不敢说个“不”字,哆哆嗦嗦的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腥涩。
她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连碗都端不住了,雨姚忙拿过那碗血,递给献芹,然后抽出帕子替槐擦嘴,一边让霜池“取些蜜糖来。”
霜池憋着笑,赶紧取了一些给槐,槐吃了蜜糖,腥味与甜味交融,差点没把她恶心死,雨姚柔声劝:“您再喝些,不然血就淤了。”
槐又气又恶心,此时胆子也略略的壮了些,骂雨姚:“喝多喝少老娘心里自然有数,用得着你指手画脚么?滚滚滚!看到你就碍眼!”
槐推开众人,快步跑回自己的住处去了,仿佛有鬼在追一般。
雨姚叹息了一声,让霜池把剩下的半碗“心头血”交给倚熏,“良药苦口,你记得劝槐喝下啊。”
倚熏连忙接了,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