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字呀?”常苒来了兴趣,急忙追问。瞧着萧承言那副卖关子,只是笑而不答的模样。常苒抿着嘴说道,“该不会直接道出我们常府的京宅地址了吧。那您可是别信。那一定是托。紧着高门大户说,定是旁的都分派出去了,紧着您这就变成我们家了。”
“哈哈哈哈。”萧承言听了这话,再次忍不住笑出了声。甚至手肘驻在桌子边,用手捋了捋头上的发丝,碰了碰头上戴的冠。
“哎呦,您快别笑了,您快说呀。难不成还告诉您姓常名苒了?”常苒摇晃着萧承言的胳膊,心中想着,若真是如此,那可定是骗子。打从出生,活了十三年,自己都不知日后还能改名。
“前运先至。主运在南。”萧承言说着。却是并未说,这并不是什么街头道士所卜算,而是太史令。找他私下说的。
常苒凝眉想着。才弱弱的问道:“所以您,去了南边境?”
“嗯。南边境就是最南了。在南便出了国界了。”
常苒咂舌,极其小声说道:“那您还不是不放心,依旧出去了。”常苒一怔。该不会那个......那个人,那个质子。才是萧承言命定之人吧。
瞧着常苒发怔,萧承言说:“怎的听傻了?该不会被我们命定的因缘吓到了吧?”
“那......您怎的会觉得是我呢?”常苒问着。双手紧紧的撕扯着手帕的一角。
“不是你还是谁。”萧承言笑着。
“爷。桃花运,为辅运。这......怎的也不会是我呀。”常苒忽而紧张。
萧承言笑容稍迟,挑眉说:“这,有不同吗?”
“主运,是您的主运势吧......”常苒极其缓慢的说着,笑容甚美,朝着萧承言眨眼,也一挑眉锋微侧着脑袋,头上的珍珠流苏正好垂下来。流苏尾部的小颗红宝石上镶嵌的金线垒成花朵的形状,贴附在红宝石上。与常苒头饰的纯金铸造的小花朵格外搭配。那花朵上花心也是米粒大的珍珠。常苒这头饰是同衣裳一道早间送来的。其余贵重之物常苒并未带,只别了一个展翅的蝴蝶形状点翠于发髻上。
萧承言笑容收敛,却用手托起常苒的脸,瞧着。“丫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入命,墙内桃花,也是主运,你就是我的命格。”
常苒一下紧紧抿着唇,却是止不住的笑意从唇边洋溢。眉眼更是渐渐微眯,看着萧承言一眨不眨。手渐渐攥着手帕向上,隔着手帕触到萧承言托着常苒脸颊的那只手。
吊顶之上,上面盘旋繁复雕刻的龙,嘴中含的金色珠子,在萧承言说出这话时光芒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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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金銮殿上有一尊金龙。若是天命不授,其上盘旋的金龙口中含的千金坠珠便会砸下。若是有人在殿上说谎,也会掉落。
当萧承言闯宫求药之时,抬头看着皇位上那至高无上的王时,他说:“我以皇族之身起誓,常苒是我这辈子挚爱之人,我愿舍弃我所有来换。”
皇位上的人不为所动。只怒斥道:“意气用事,成何体统。你的一切皆是朕给的,你有什么?”
萧承言哽咽,未得准许,自盗药去。金銮殿上,立于金龙之下。手拿药丸,瞧着眼前重重守卫。瞧着挡在前的王说:“若是天命难为,此生难抗。此生再无缘相守,我也定要救活常苒,我宁愿陪她一道赴死,而后再去求告上天,下达地府,哪怕我付出什么代价,也要与他们约定,下辈子,定要把她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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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苒手中,针脚紧密的手帕。突有一条线散脱,垂了下来。正好在两人双手手腕之间。仿佛那黄色丝线,便是红线。无形中捆绑在两人手上。
两个人情意浓浓的对视了片刻。萧承言才道:“要不要去瞧一瞧我最喜的地方。”
萧承言说着,收回手。站起身,却是再次平展的伸出手以待常苒。常苒坐在那瞧见,手指微蜷忽而把手展平拍在手上。一笑刚想回握,却是常苒向下一压借力站起身来,手指穿插在萧承言指尖。十指相扣。笑着同常苒朝楼梯下而去。出了御花园,一段很长的甬道,还有把守之人。那些人见到萧承言,只是请安,并没有人阻拦。直到一处宫门边,是校场也是马场。
此刻校场人少,带着常苒四处瞧着,说着同常衡一道经历的有趣之事。那些常芜没经历过的,常衡已经陪着一道经历了。虽是常衡后来也变成了无可替代之人,可萧承言瞧着眼前的常苒,依旧多有遗憾。虽是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可却是想同常苒一道去看看的。不论那批言是谁,萧承言都认定一定是眼前的常苒。因为他觉得去南境,最难得的便是常芜,收获的是常苒。于他纠葛最深,几年恋恋不忘的,也是常苒。
当回到太后宫中的慈安堂时,走的却是正门。守门的宫女们随即便打开了早已不在上锁的门。
两人先后沐浴完毕,常苒命宫人找了些书来看,沐菊又要了一壶清茶,端到两人身边放下,便远远的退下。只余二人一同窝在慈安堂院子中。此院荒废,并无树木花草,可萧承言环顾小院,却是乐得自在。同常苒享受着份静旎光景,背靠背的瞧着自己手中的书。萧承言却是总不经意间便去碰触一下常苒的手或是发。不多时便动手动脚......
常苒总是笑着打开,却并未远离。
晚膳后不多时,进来一些宫女,布置了房间,还拉着常苒沐浴更衣,甚至将常苒送到萧承言眼前时,只余下轻薄的寝衣。常苒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突突直跳,看着背靠床架,一腿支在床榻之上,一腿踩在地上却也只余中衣的萧承言,踌躇的说:“我想......出去看看月亮。”说完不顾外头凉风和才退出的宫女拉开门就往外去,凉风顷刻卷了进来。还未等出门便打个哆嗦。
“等一下。”萧承言合上书,站起身来,拿起放置在一边的自己外衣,给常苒披在身上。“穿上点,外面凉。”瞧见外头还守门的宫女们。“不用在此侍候了,都退下。本王与王妃看会夜景。”而后拉着常苒的手,坐在了亭子中。
众人皆散。
萧承言时而看向天空,时而看向常苒。常苒却是不敢对上萧承言的眼神,只看着星空。稍微过了一会,萧承言道:“我有些累了。”
“那......快回屋吧。一会,我就回去。”常苒支吾着看向萧承言道。
萧承言回到屋中,靠在床上。却半天不见常苒进来,走到敞开的门口,看到常苒靠在亭中柱子边,抱着双膝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悄声走到常苒身旁,伸出手覆在常苒冰凉的手上。
常苒突然感受到萧承言手的温度,一下警觉起来,却看是萧承言。便放下心来。
“进屋吧。”萧承言说着。拉着常苒的手微微用力。萧承言知道,自己若是不开口,她能在这坐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