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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番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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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族里虽身微言轻,但毕竟算男丁,该学的课业是绝对不允许落下的,教小孩说人话绰绰有余了,反正闭上眼是乌天黑地,睁开眼是暗无天日,与其浑浑噩噩,我便自觉担负起了训练慕昕另一半口舌的责任。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不对慕昕,是季姬寂,集鸡,鸡即棘鸡。”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唔,我们还是一个一个来罢,季——”

“......季!”

“嗯,姬——”

“姬!”

“寂——”

“季!”

“季姬寂。”

“叽叽叽!”

“不——”我掀开小孔恨不得钻出去,但到嘴边的话却被孔那头那双耷拉下来的大眼全给堵回去了。

我不禁有些后悔先前放出的大话,慕昕很是好学——而不敏,单字说起来游刃有余,一到连成句便信马由缰了,急起来更是直奔天际......

揉了揉额头,我正要重来,门外忽然响起一声轻笑,我登时心头一震,这可不是慕昕的声音,“门外还有别人?”

“叔……王……不是…….别……”慕昕似乎因为刚刚受了打击,还没恢复过来,一句话碎得相当惨烈。

“你见过婴儿学步么?”外头的人话里带着笑,声音听来是中年人的浑厚,“婴儿还未学会走路,你却要教他跑,不是强人所难么?”

一听他这话,我便明白了问题在哪,这个法子,夫子能用来教我锻炼口齿,是因为那时我已经识字能言了,可慕昕不是。

想明白,我却生出了恼意,这人不知站在旁边听了多久,明知问题,却方才才告解,分明是在看我笑话,这些所谓的大人,不过都是虚伪至极的卑鄙小人。

贴上门背,我想透过小孔一看究竟,便见慕昕旁边只站着一个灰袍人,那人蹲着身,兜帽的方向正对着慕昕,颇为耐心地看慕昕两手眼花缭乱的比划。

我猛地退开身,几乎在跌落在地上。

那灰袍分明是看管我们的人!每次只要灰袍人出现,不是将活人带走,便是将半死不活的人送回……

是又到时候了么……

“好好,你会走路也会跑,我是比喻……哪有说你笨呀……你可不笨,方才不过叽那一两下,不是立马能对上调了……我们慕昕未来大有可为……”

门外传来那人莞尔的话语,我渐渐把自己缩到角落,又一边安慰着自己,或许不是,他与其他那些死沉的灰袍人都不一样,或许不是……

忽然间,铁门的门锁响动起来,下一刻那灰袍人完完整整出现在我眼前,方才莞尔的笑声仿佛是我的错觉,他淡漠的声音同那些灰袍人别无二致:“走罢。”

久违扑面而来流动的风,绕过我周身带起一阵颤栗,静默许久,那人也并未催促,在慕昕越发焦急的胡言乱语下,我缓缓站起来,走出了门。?

那人说,这几日蛇坑里的蛇死了很多,他们寻了很多原因,最后找到那天受过刑罚的我,与徐义两人。

徐义已被他们排除,便只剩下我了。

我没问他们是如何将徐义排除的,也许我很快就知道了。他带我进了一间我先前从未到过的房内,这里比其他地方寒冷许多,以至于我一进去就浑身颤抖不止,意识越发混沌,朦胧间我看见正前方似是一张通体乌黑的方床,散发着丛丛白气,上面盘坐着同样黑漆漆的一人,夹杂着一抹血一般的红色……

意识一片漆黑前,我看到那抹红色正对我的方向动了一下,一个念头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原来不是死人。

“真是一具融合灵物的天生之体。”

再次醒来,我听见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天生之体似乎说的是我,灵物,是什么?融合又是什么?

“你醒了。”

疑问在心头盘绕,又在瞬间一哄而散,我再次摸了摸手下,冰凉的触感让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我正躺在那张通体乌黑的方床上,那张像极了停尸台的黑床上。

“你受了本座的灵血,现下感觉如何?”

发现自己并未冻僵,甚至没什么感觉,我逐渐镇定下来,转头看向一直自顾自说话的人,原来那抹红色是一个面具,不……不光面具,那面具上好像还有什么在动……

不过他方才说什么?灵血?他的?

呸!竟有人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难道是说人坏话遭雷劈么,忽然,一股钻心刺骨的痛自胸口毫无预兆地腾起,蹿向四肢百骸,好似一下被万箭穿身一样,我几乎窒息过去。

这样的窒息,我约莫每日需要经历一次——从慕昕给我送食来推算。

那日起我不再被关在暗室里,回到了寻常的房间,只不过仍旧只我一人,慕昕守在门外,偶尔会进来,比如在我被痛得死去活来吃不下饭时,他便会进来喂给我吃,真不知晓他对吃饭这事为何如此执着。

那灰袍人似是成了我的专人,大多时候我都能看见他呆在我的门口,他并不像其他灰袍人一般沉默寡言,在我短暂的清醒时间里总能听见他在教慕昕说话,他教得比我好多了,慕昕很快都能正常说话了,我在身心交瘁下还分出一毫生出恼意,他若是想教早便能教,这行径像极了对我的挑衅,什么样的人会连一个孩子都想要挑衅?

渐渐地,我疼痛的时间越来越短,次数越来越少,随之我清醒的时候变多了,按那个红面具的话,我有了与他共享新天地的资格。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是新天地?什么叫共享?

我也根本不在乎他在说什么,我甚至不在乎说话,不在乎我在哪,不在乎逃出去,不在乎我的仇恨,不在乎我的不甘,不在乎这条命,不在乎这个该死的人世!

我好像不是我了。

意识到这个时,我把慕昕硬要喂给我的吃食摔向了墙。

碎渣散落一地,我在慕昕漫出水珠的双眼上停留几息,无动于衷地移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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