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点模糊。冰凉的面颊贴着他的脖颈,铦之冢崇察觉到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一点点地溅在了他的皮肤上,他脑中轰了一声,只觉得那被打湿的皮肤好像都烧了起来。
大概是平生头一次,他尝到了无比鲜明的挫败和无力。
这在他前十几年的生命中是很少见的事情,他出生良好,天赋优秀,于剑道一事上未尝有过敌手,于是自然而然地对自己的生活形成一种超乎常人的控制感。绝大部分事情产生的波动都在进入他内心更深处之前归于平静。
除了她。他好像从来就控制不了她,也控制不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事情。
就像他虽然做出了上述的一切安排帮她收集好感,也无法让她真正地摆脱反噬。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他抱紧她,轻声说:
“这是不合理的。”
她好像还没回过神,迟钝地“嗯”了一声。
“的确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你,”铦之冢崇低下头碰碰她湿漉漉的脸颊,声音很平静,“但总会有人一直喜欢你,喜欢的程度要比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深更多,更多。”
“所以你收集到的好感明明一直在上涨,凭什么要让你疼呢?”
她听完后抬起头,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脸色还很苍白,却没忍住笑了一下,眼眸像水洗过的琉璃珠:
“你在指你自己吗?”
铦之冢崇亲亲她的眼睛,很坦然:“嗯。所以你看到我的好感是多少?”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然后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心脏,眼睛弯了弯:
“很高哦,大概八十几吧,这种都很难继续上升了,所以你刚刚说的完全不成立。”
铦之冢崇没说话,沉默地看着她。她抱住他的脖颈,恰好避开了他的视线:
“不过刚刚又升了一点。”
铦之冢崇抱她:“不碰心脏也可以知道吗?”
“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心疼也会产生好感……”
这是没有计量,她也能意识到的呀。
铦之冢崇等了一会儿,再低头看,她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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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眠觉得男公关部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一开始就是对可爱动物的好奇与善意的话,现在则多了几分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的尴尬与僵硬。
她觉得似乎有好几个人都隐隐约约知道了真相,埴之冢光邦不提,双胞胎从那天舞会后也变得奇怪了起来,另外还有那个看起来就很聪明的凤镜夜。
没有人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但又似乎人人都在向她传达他们已经知道了的信息。
特别是那对双胞胎,青木眠有好几次都无意间发现双胞胎里的一个偷偷看她,另一个则站在旁边瞪她似乎对她很不满。
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既然大家都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她也一直装作自己没意识到。
但矛盾确实在激化并且无法避免,比如此刻,就算站在音乐室门口,她都能听到里面的争执声。
是双胞胎和铦之冢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