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林峻尧吧。”
当林峻尧把学生卡揣回兜里时,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叶南弦回头看,发现站在身后的是一个戴着圆形黑框眼镜的男生,留着前刺发型。
林峻尧同样回头,望着男生的脸,他愣了几秒,“谢景和?”
“你还记得我嘛。”谢景和笑道,“没想到你也在这个学校。”
“你怎么转过来了?”林峻尧的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你不是一直在滨海上高中吗?”
“滨海最近在搞旅游城市,所以家里的生意搬到青城了。”谢景和摆了摆手中的橙汁,“我等下还要去趟办公室,先不和你聊了。”
两人的交流很友好,谢景和看上去也不像是和林峻尧有仇的样子。
这下,叶南弦更困惑了。
为什么林峻尧会对谢景和的名字反应这么大呢?
想着,他和林峻尧并排走出小卖部。经过木棉树下的小路时,林峻尧突然轻轻唤了一声:“叶南弦……”
“嗯?”叶南弦扭头看去。
林峻尧此时站得笔直,“扶我一下。”
“什么?”叶南弦不知道原因,可林峻尧都这么说了,他还是顺着林峻尧的意思,挽住了林峻尧的胳膊。
隔着校服触碰到手臂轮廓的瞬间,林峻尧卸力了。他的身体一下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差点跌了个踉跄。
叶南弦赶紧搂住他的肩膀,这才避免摔倒。
“你没事吧?”叶南弦把林峻尧扶到长椅上。
林峻尧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叶南弦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去找校医。”他留下这句话就要跑到校医室,林峻尧拉住了他的手腕。
“不用,我没事。”林峻尧的手有些颤抖,“坐这,陪陪我。”
叶南弦垂下眼眸。
“好。”
他用手背扫落长椅上凋谢的木棉,与林峻尧一起坐着。木棉的清香游离成空气的芬芳,不疾不徐撩拨着叶南弦的发梢。
风从右边吹,把林峻尧身上的温存以及他的话语都吹了过来。
他说:“谢景和是我的小学同学。”
叶南弦问:“你和他有过节?”
林峻尧抬起眼,似乎是在犹豫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后来,他说:“不是他的问题。”
叶南弦明白了。
“没事,反正都过去了。”他轻轻搂住林峻尧的肩膀,“别在意了。”
可林峻尧无意识地拉了拉他的领口。
他说:“过不去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子,让叶南弦平静的内心泛起涟漪。他不知道林峻尧在小学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让他把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
以至于长久无法原谅自己。
痛苦,不甘,童年的噩梦或许在此刻苏醒。
但叶南弦,他作为旁观者,他对一切都不知情。他能做的很有限,也可以说,他能做的几乎没有。
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过去,无论如何也无法设身处地的体会那份苦楚。
可他还是想做点什么。他有节奏地拍了拍林峻尧的背部,希望这简单的动作能给林峻尧一点微小的安慰。
“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说说。”叶南弦说,“我也许能帮到你什么。”
林峻尧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谢谢你,我觉得我自己能解决的。”
他扶着长椅站起来,“回去吧,乔乔他们还等着呢。”
看样子是不想谈论自己的过往。
叶南弦一直不是个喜欢强迫的人。既然林峻尧不说,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走到了林峻尧的身边,陪着他慢慢往社团楼走去。
五月底,木棉已经掉得差不多了。鲜绿的草地上点缀似的开了好多枯萎的花。
林峻尧促足,在社团楼的大门外站了好久。
他问叶南弦:“枯萎的花最后会去哪里?”
叶南弦想了想:“明年春天,会重新爬上枝头。”
林峻尧没有肯定叶南弦的说法,也没有否定。他又站了一会,说了一句:“希望如此。”
然后,转身走进社团楼。
上楼梯的时候,林峻尧和叶南弦说:
“等改天有空了,我会把我的故事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