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浅的呼吸几乎微不可闻,发丝散落在暗月银纹的软枕上,整张脸几乎都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来人铂金色发丝在夜风下随风飘扬,残月当空,夜深如穹,他的眼中有暗淡而破碎的绿色。
像布满裂纹的绿宝石般。
他微微俯下身子,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少女恬静的面容。
鼻尖涌动着馥郁的茉莉花香。
少女似乎在做噩梦,她眉头微蹙,长如鸦翅般的睫翼微微颤动着,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他站在铜黄色兽首状的床柱旁,清冷的月色顺着五彩的玻璃窗映在地上,一道长长的黑色影子投在银纹的绸缎被面上。
良久,
那影子原地晃动了几下,俯下了身子。
——
鹿笮一向浅眠,今晚又睡得格外不踏实,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忽然间,感到耳边有一阵风拂过。
这风不像是平日轻抚在身上的清风,惬意轻柔。
反而带着一丝草木幽淡的气味,空气带着冰冰凉凉的触感。
她一下子就惊醒了。
甫一睁开眼睛,床沿边高大的身形便将她笼罩在阴影中。
来人逆着月光,看不清容貌,只看得见依稀的轮廓。
鹿笮心中千回百转,面色却一如往就,密而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来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伸出手指,拨了拨那鸦翅般的睫翼。
神色似乎有些怔怔地。
寂静的黑夜中,鹿笮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胸膛中的跳动,
——————
“统子,你有瞬移的能力没?”鹿笮忽然间看到了意识海里正在傻乐的系统,试探开口。
意识海里系统从自己身体里分出一个小光球,正在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一顶一顶,念叨着要参加第5届宇宙系统足球比赛,一雪前耻。
听到鹿笮的问话,它用意识扫描了一下外界,
咻的一下,立马缩进了意识海里最深的角落,瑟瑟发抖:
“没……没有。
嘤嘤嘤,我好害怕,这里治安好差,我想回母星。”
……鹿笮心中懊悔,难道和系统待久了,自己智商也被系统拉的下降了?
怎么会找系统求助呢?
系统靠得住,猪都能上树。
——————
淡云皎月的夜空中,浓黑如墨的云块遮住了霜白的月光,房间一瞬间暗了下来,暗金色繁复的宫廷墙绘上的天使儿面庞明明灭灭。
来人似乎已经消失,房间寂静一片,只余五彩的十字琉璃窗外,一片夏日蝉鸣。
可是空气中那冰凉的草木幽淡的气味,却在刺激着鹿笮的每一根神经。
在未知的威胁下,每分每秒都好像度日如年。
鹿笮回想着自从来到异世后,得罪并且可能对自己下手的人。
——阿尔杰此刻,应该已经在远赴落基山脉的路上。
但丁斯坦陛下若是想见面,不会以这种方式。
……
那会是谁呢?
鹿笮似乎好像并没有在来人身上,感受到属于高阶魔法师或者武士外溢的威压,
时间越过越久,
她决定赌上一把。
鹿笮一下子紧紧捏住银灰暗纹的被角,腰肢使力,猛然腾身,挣扎之中,
比乳酪还浓白的腰肢若隐若现。
她想将被子盖到来人面上,遮挡来人的视线,为逃跑争取时间。
只是,她似乎有些高估自己的气力了。
——————
来人虽然猝不及防,但作为风之精灵,世间任何的风都可随他而动,空气就是他的主场。
扑涌而来的物体刚刚散去粘滞的空气,生来便有的天赋,使他下意识的抬起指尖。
泛着青色的光芒擦破黑暗,倏忽之间,房间被点亮,暗金墙壁凸起的浮绘上,天使温顺的垂着翅膀,嘴角噙笑。
身材高挑,生来便是弓箭手,视觉敏锐的精灵瑟兰,
也看清了是什么向他扑来。
——浅淡的刻着银色暗纹魔法阵的,被子?
聪敏的精灵瞬间反应过来,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忧愁的绿宝石般的眼睛带了丝丝笑意,铂金色发丝在夜风轻扬,
那床被子好像有生命力一样,与月同辉的浅银被边涌动地像波浪一样,温和却坚定地笼在少女身上,又将少女重新定在了床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刀光火石之间。
鹿笮的逃跑计划,夭折于开始。
终于,鹿笮第一次听到了宴会上这个精灵裔的宫廷乐师的声音。
像与遥遥大海无边对应的绿野森林,风簌簌而过,裹挟着松木冷淡的气味。
只见他熟练地说着奥盛顿语,可音调中却带着特殊的韵律,道:“奥盛顿的夜晚,是风之精灵最喜欢的时间,把被子盖上,不然会着凉。”
他的眼睛认真而专注地盯着少女的侧脸,又伸手掖了掖被角。
鹿笮微微仰首,直直撞上对方视线,大而圆的黑色眼眸中尽是天真而无辜的少女姿态。
精灵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看着少女直勾勾的视线,他放在银色被褥上的手,竟重如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