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地抓着警员的手,声嘶力竭,“你说得对,周婉喜是我的妹妹,这是我们周家的私事!快把我儿子放出来,我们家的私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们警方插手!”
女警员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故意杀人罪是重大恶性刑事案件,不属于刑事和解的适用范围。女士,您的这种行为已经属于寻事滋事的范畴,您要是继续这样纠缠,我就要抓你了。”
薛梅梅到底还是对警察有点忌惮。
她被烫似的甩开手,却还是固执着不肯离开,嘴里不断念叨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不能坐牢,他不能坐牢啊……”
陆听安就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用无比温柔,如和煦春风拂面的柔软声音告诉她,“薛女士,你放心吧,你的儿子不会坐牢的。”
薛梅梅癫狂的表情恢复了理智,她看到了希望,激动地望着陆听安,“真的?真的不会坐牢吗?”
周围的警员都用十分不解的目光盯着陆听安。
陆听安就跟没感觉到一般,只是微笑着,对薛梅梅笃定道:“当然,怎么会坐牢呢?他可是死刑。”
“啊!!”
薛梅梅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尖叫,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陆听安微微弯腰,继续道:“他犯的事情节严重,不出意外的话一两天内就可以行刑了。时间刚刚好对不对,丧礼都能一起办了,省了好几桌酒席和鞭炮钱呢。”
薛梅梅再次尖叫,扛不住失去儿子的痛苦,晕倒在了地上。
周围警员都给吓了一跳。
他们知道陆听安是乱说的,但薛梅梅不知道啊,不会这么几句话就给她刺激死了吧?
刚才那名女警员赶紧小跑过去探人鼻息,确定还活着以后就退到一边给叫了辆救护车。
现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上去扶薛梅梅的,大家都觉得无比痛快。
这人知道周婉喜死后张口闭口就问能有多少赔偿金,眼里就只有钱,知道自己儿子是凶手后,她倒是想起来周婉喜是自家人,想要私下解决了。
先不说法律允许不允许,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好的事情?
陆听安的行为虽然不符合他们警署的规矩,可却真的把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教训了一顿。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陆小少爷天生性子恶劣,就算他不合矩又如何?反正没人管他。
……
从警署离开后,陆听安又在柱子后面看到了周大庆。
周大庆比早上看到的时候落魄了很多,一天功夫头发都白了不少,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愁得吃不下饭。
瞥了他两眼,陆听安还是没放过他。
“周大庆,有个问题其实在我心里挺久的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答案。你说周婉喜挣到了不少钱,珠宝首饰也有好些,为什么腰间要别一块平平无奇又不值多少钱的玉佩呢?”
周大庆低着头,浑身哆嗦了一下。
看他的反应,陆听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那应该是你送给她的东西吧,我检查过,玉佩上面刻着平安两字,想来也是家里人才会给人这样的祝愿。可惜了,希望她下辈子能真的平安吧。”
周大庆的肩膀抖动着,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可终究还是难以抑制地溢出了几声悲痛的泣声。
最后,他跪在警署门口,以头抢地,嚎啕大哭。
陆听安猜的没有错,那块玉佩,就是他十年前去庙里给周婉喜开过光的。
当时周家没有钱更加没有房,他在外面做工的时候,看到一个玉贩子在卖和田玉,雕工还挺精巧的,要几十块钱。
几十块钱对周大庆来说不少,却也拿得出来,想到从小到大没给过妹妹什么好东西,他就把这块玉佩买了下来,并且虔诚地拿到庙里开光。他希望周婉喜这辈子都能平安喜乐,能遇到一个良人幸福一辈子。
周婉喜特别喜欢他送的礼物,一直佩戴在脖子上。后来她在百汇门走红,首饰越来越多,不得已为了装扮才把玉佩拿了下来。她想了个很好的办法,做成了百汇门只有她有的独一无二的腰坠,这么多年来她始终对这块玉佩珍爱有佳。
可为什么最后竟然是这样的下场,周婉喜、周金耀,他们周家的每个人为什么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周大庆好后悔,要是他有能力,能够给一家人更好的生活,婉喜或许从一开始就不用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他要是硬气一些,早点跟薛梅梅离婚,在她辱骂婉喜的时候站在婉喜那边,他们家不会这样鸡犬不宁,婉喜不会有家不敢回。
最主要的,要是他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多关注周金耀,在他表现出不对、多次讨要婉喜照片的时候加以制止……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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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周家人来警署闹事,付易荣急匆匆得跟着顾应州下楼,看到的却是薛梅梅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周大庆在警署门口拼命磕头,头破血流。
付易荣吓了一跳,赶紧把女警拉过来。
“怎么回事,他们中邪了?”
女警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陆少爷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付易荣震惊得下巴都差点脱臼,“说了几句话就变成这样了,他的嘴是管制刀具啊?!”
女警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觉得陆听安说话比刀子还厉害呢,刀会害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可他寥寥几句就能让坏人那么痛苦。
顾应州则是想起了陆听安在303跟个炮仗似的激怒周金耀的时候。
他扬了下唇,若有所思地扫了付易荣一眼,“是不是管制刀具,你不早就领教过了吗。”
付易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