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短暂地休息了一下,沈迟便和裴枕一同去了殓房。
殓房在牢狱边上,附近杂草很多,隔着一段距离就能闻到一股尸臭味。
一进入房间,如同进了冰窖,每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都放了几大桶冰块,特别是房间的四角,放了坐下两个人的巨形冰块镇着。
饶是如此,也阻止不了尸体的腐烂。
裴枕被这一股气味冲的直皱眉,巡检递给他一个帕子拿来捂住口鼻,裴枕干脆地系在脑后了。
白色轻薄的帕角轻飘飘落在锁骨处,掩住的口鼻之上,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扬,美的雌雄莫辨,然而这目光不论落在哪都十分冷淡。
巡检惊艳地兀自嘀咕:“知县老爷从哪找来的人,看着太不像行走江湖的了。”
裴枕瞥他一眼:“你说什么?”
巡检回过神来:“哦,没什么。”
随后他指了指一处方位:“那就是汪宽和柳志的尸体。”
几人走过去,巡检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却冷不丁还是被里面的情形恶心到了。
血腥味和腐臭味挑战着每个人的心理底线,沈迟吓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只见这人的脸是灰青色的,一双眼珠子瞪的仿佛要凸出来般,脸上的血点子干在脸上。
他胸口处不知被什么贯穿了,血淋淋的筋脉骨头被扯出来,依稀可以看到森白的骨头,无数的碎肉和血块连着,中间出现一个豁口,可以透过血淋淋的豁口看到底下的白布,里面该有的心脏不翼而飞。
沈迟冷吸了一口气。
这死的也太惨了。
他问:“是什么东西伤的?有在现场找到凶器吗?”
巡检奇怪道:“没有,照理说要掏心脏的话,那凶器应该足够锋利才对,同时要东西来装心脏,可是我们都没在孙翼飞家中找到,甚至他家里都没有血迹。”
“难不成他行凶后并没有将心脏带回家中?甚至去其他地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沈迟猜测道。
巡检点头:“这样也说得通,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凶,那么真正的凶手可能不止一人,柳志赌钱欠了许多人的债,其中孙翼飞被他骗的钱最多,他联合其他人与他里应外合把他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沈迟想到一个很迷惑的地方:“杀人便杀人了,为何还要取心脏?”
裴枕一错不错地看着那豁口边缘,他突然伸出手,摸了一下胸口边缘。
事发突然,巡检手上拿着的手套还没来得及给他,只见那双修长的手按在了洞口边缘。
那边缘并不是切割整齐的,反而是一种撕裂拉扯的锯齿状,只一按,便有无数的黑血流了出来,他又挑开了那皮肤上层的皮肉,只见皮肤里有发紫发黑的迹象。
沈迟瞪圆了眼睛,龇牙咧嘴地看着他捣鼓,巡检饶是见过见过大场面的也不禁要给他跪了,直接接触尸体,就是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啊......
房间里的尸臭味更浓了,沈迟和巡检几欲作呕。
裴枕面色却愈加凝重了,他起身,回过神。
那只未触碰尸体的手单手解开自己脸上的帕子,而后十分嫌弃地擦右手。
刚才看那伤口太过惊讶了,不像是寻常刀口能切出来的痕迹,反倒像......
裴枕看了一眼他的手指,上面黄的脓红的血惨不忍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