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不走我，我也不会走。”卫琼说着，软鞭从袖中飞射而去，直朝云林深面门！

云林深侧身去挡，卫琼反制住他手腕脉搏处，从桌下摸出短剑，狠狠刺进他小腹！

她对云林深没有防备，云林深又何尝不是如此？疼痛传来好半晌，他才回过神，“你，你要杀我？”

“我不会杀你，我下不了手。但林深，你这次来根本不是在救我，你是要逼死我！”卫琼几乎是在大吼，“你就当我死了吧，此后这世上没有合欢宫，也没有卫琼了。”

“你……”流失的鲜血和疼痛让云林深脸色惨白，他咬牙，“准备好和你身材相仿的尸体了吗？”

卫琼点头，云林深闭着眼偏头，“快走！再耽搁神仙也难救！”

兵刃相向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剧烈，卫琼转头便走，她的脚步声匆促，紧闭着眼的云林深猛地看向她：这是他们此生见的最后一面了，他看到她一身火红嫁衣奔向远处，决绝又坚定，好似奔赴新生。

她一次都没回头。

——

跑到庭院正中，卫琼朝天放出信号，三位长老立刻放火，转眼间火势熊熊而起。水宁乡那上千个恶徒终于有了一点作用，成了代替合欢宫上下的尸首。

弟子们有序排队从地道中离开，这地道还是卫琼师父留下的，她似乎是把能做的都做了，尽最大能力保护合欢宫。卫琼已经换上了粗布麻衣，脸上也做了简单伪装，她清点着人数，久等不见古韵，她慌了，一头扎进地道就要去找人。

“我在这儿。”古韵艰难的声音传来，她身后还背着一个比她高的，走的步履蹒跚。

卫琼伸手就要将这个人拉过来，古韵却是赶忙阻拦，“他受伤了，伤口再撕裂会死的！”

看清了身后男人的脸，卫琼眉头狠狠跳了一下，居然是古洛。

合欢宫上下亲如一家，有父母亲人的卫琼花了半个月时间让他们合理退出门派，剩下的都是些被救回来的孤儿，战斗力不□□琼怕他们真和士兵死拼，早早透了底，因此合欢宫上下才能这么井然有序。

但天风剑派不同，他们有太多人了，消息必须要保密，只有部分人知道。古洛就是被隐瞒的那个，他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在两派联姻这天混进来见姐姐，结果就碰上了这么大的乱子。

他是真的豁出命去保护姐姐，替古韵在胸口挨了一刀，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那伤口深可见骨，胸膛处有这样的伤，是真的随时可能送命。眼下他们还需要赶路，卫琼只能先给他喂颗药吊住他一条小命。

“姐姐。”药见效了，古洛以为他是回光返照，他趴在古韵肩膀上，气若游丝，“……别恨我了，好不好？”

古韵脊背一僵，她嗯了声，“不恨了。”

在联姻这天，大火烧光了整个合欢宫，此后江湖再没这个门派。而曾经的第一大帮，也遭受重创，连何兴庸最疼爱的大弟子都死了，听闻他心灰意冷之下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曾经的第一大派最终寂寂无名。

而其他的门派，生怕步了合欢宫的后尘，不是解散就是投奔当地官府。

不过这一切和卫琼都没什么关系了，那些传闻还不如眼前的书本让她头疼。

她不服气，“我都多大了，为什么还要读书？让那些小孩去学不就好了吗？”

成许身为教书先生，相当刚正不阿，“你不以身作则，孩子们又如何自觉读书？

“那也不能让我学《三字经》《百家姓》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卫琼用力拍桌，“起码我应该学诗词了吧？”

她这一巴掌下去差点把桌子拍烂，成许被逗笑了，“可以啊，你想学哪一首？”

卫琼似是随手一指，“就这个吧。”

成许定眼看去，俊朗白皙的脸忽然诡异红了起来。

卫琼还在不依不饶，“说说啊先生，什么叫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意思就是……”成许合上书本，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满是真诚和忐忑，“我心悦你，你喜欢我吗？”

“原来这是个问句，看来我果然没文化，这都没发现。”

卫琼的回答一本正经，毫无旖旎之情，成许的心都凉了下来。

可她还在继续，“幸好我专门问问你，不然我也喜欢你这句话，岂不是找不到机会说了？”

骤然大起大落，成许甚至怀疑他幻听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