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一哼声道,“我倒是想问你,别人都听着故事呢,怎么你就不感兴趣?”
“难不成是觉得的人家说的故事不好?”
云满初皱眉,“赵哥。”
他如今说话怎么夹枪带棒的,知道他有些看不顺眼书涟,但这话一说,还捎带上船队的人,太过冒昧。
她张嘴方要打个圆场。
书涟却是不紧不慢开口,“不是故事的问题。只我这人不信鬼神之说罢。”
有人信鬼神,有人不信,到也正常。
桌面上气氛渐渐缓和,书涟又继续道,“鬼神哪有人心来得可怖。那便是你算也算不到的,求神拜佛都护佑不住的。”
此话一出,赵明又是一声嗤笑,“装什么高深莫测,你若真是有这些故事,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书涟没回应赵明,只是看向云满初问,“云掌柜想听吗?”
“啊我?我都成。”云满初稀里糊涂地回道。
只见书涟一点头,将手中把玩的茶杯轻放于桌面。
如说书先生撂下的醒目。
“倒也不是多诡异。”
“从前有一颇有名望的门派,其门主向来乐善好施平易近人,江湖上有不少他的信众。只是终有一天,这伪善的皮面会被人揭下。”
所有人都以为那门主救困扶危,尤其帮助孤苦无依的孩童。
谁又能知他打造下的救济城中,混乱腌臜。
自愿进城的人,便再无出去的时候。
男人被断四肢经脉,囚在外城,日日吃药再无神智,与那木偶人无二样,做着最脏最恶心的活。既无了神智,又怎会让其休息,日复一日的鞭挞打骂。
死了?
那便烧了,又从外头“救济”进一批,接替轮换。
女人受尽凌辱,衣无蔽体的时候,无论躲在哪一个暗角都会被人揪出,随后承受的便是成百上千倍的惩罚。
嘴里但凡敢说出一个反抗的字样,那便灌药,灌到再无清醒说话的力气。
全全成了供万人取乐的东西。
救下的孩童与那些女人生出的杂种?
大概除那门主本人,再无人知道那些孩子的最终下场。
或是直接掐死、摔死,或是放血流干而死。
或是有幸能在他手底下活过几岁,可能施舍给其有间鼠窝大的屋子苟延残喘。
随他发泄虐打,不顾死活地让他最忠诚的孩子出门,给予他想要的回报。
“也只有此时,才会有人从这城中出去,不知过去多久,里面的人又是换过几轮、数十轮……”
“哎等等!”郑大侠插嘴打断,“奇怪,若是按照小兄弟说的这是真事儿,为何我在江湖上从没听闻此事……”
如此恶劣的事件,若是真叫人捅破了,怎会在江湖上无半点水花。
要知道,江湖中谁人生个崽纳个妾,都能叫人拿茶余饭后的乐子许久。
郑大侠的打岔,似乎才让众人自噩梦般的故事中脱出。有些人额间满是汗水,面上表情难看恐慌。
“就就是说!”书涟那小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将那些男子非人待遇描述的相当详细,身临其境。
“别是你为了吓人胡诹的吧!”赵明结巴道。
书涟听着众人猜测质疑,但笑不语。
“但若是真的,有人将这些事捅破说开了去。叫那些幸存活下来的人如何好活。”
云满初轻声说道。
幸存下的人本就苦不堪言,若还要在身上背上这些破烂事的标签,都不忍心想象他们之后的路有多难走。
但大抵就是那被钉在耻辱柱上,郁郁而终含恨而死的结局。
身侧有人轻笑,云满初解开皱着的眉头看去。
书涟微低着头,似是在听她说话,眉眼弯弯,嘴角笑意柔和。
让人顷刻便能沦陷其中。
似乎与他从前的笑完全不同……
良久他才敛了笑意,起身看向满初。
“走了云掌柜,再不把海货搬去冷库,怕是要坏了。”
“啊对!”聊得火热,她把这事都给忘了。
众人纷纷起身帮忙,只余郑大侠坐在原处,还挠头思索,“到底真的假的啊?后来呢?怎么被揭穿的?”
真是让人抓心挠肝。
不过也没人给他解答这些问题了。
都是彪壮结实的大汉,不让云满初动手抬东西,她被赶到一旁,引导大家将海货分类藏入冰窟。
“这些就放在竹筐里吧,明日便要拿去用了。”
郑大哥问道:“这么多?明日是有什么贵客到访?”
云满初简略与他解释了一下与天海食肆的比试,郑大哥点头了解,又是鼓励两句。
“其他我倒是不怕。唉,只求对方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云满初叹气。
书涟恰逢此刻与她擦肩而过,他语气轻轻,随风飘过,让人听不出其言语间含着的意味。
“放心,利刃门宴席一定是云掌柜你当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