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看病还是看我?”
书涟语气难掩不耐,凝视着对面的郎中。
那郎中方被他的话点回神,略显窘态的一咳,快步回到对面的诊椅上,将手搭上。
“嘶你这……脉弦滞涩,如将将枯败老树,气血淤塞,难以行至丹田中。瞧你面色虽尚可,可指尖发凉发白……着实算不上什么好脉象啊。”
书涟面色平静,愣是让郎中打量号脉,也无半分恐慌之色流露。
见那郎中还要在脉象上吓唬他,他一把将手反握在对方之上。
“哎哟哟!”姜达忙按着自己的手。
“我也来帮你号一号脉可好?虽是学艺不精,但也能把出郎中你再废话下去,必定时日无多。”
姜达也是终于发觉自己今日开张的病患,断不是从前那些好吓唬的,是踢到铁板了。
“错了错了!少侠饶命!”
书涟冷冷看着他,直到他鬓间冷汗滑下,少年胸腔一阵哼声,松开桎梏住他腕间的手。
姜达丝毫不怀疑面前这少年真会将他手腕折断。
他恨不得拍醒方才嘴贱的自己,明明医堂门口他那一闪躲,便能发觉这人武功不低,自己竟还要招惹人家。
也是活该。
“你把出来的脉象不用你多说,我自己也知晓。”
“那你还来医堂做什么?寻我乐子啊……”姜达后面要顺口脱出的话,被书涟一个眼神憋回去。
“咳你这伤处全是内伤,虽说不上太过严重,但你要是拖着不治,总会有一日爆发出来。”
他又是细细感受一番脉象,皱眉语气有些严肃,“你近日是不是勉强催动过内力了。”
原就被堵在丹田前段的脉络,期间有一块几乎是只有一丝一缕牵着,若是再过用,只怕这一片都要断离。
那便不是轻易就好复原的。
书涟在听过他这番话后,才抬眼认真看了那郎中一眼。
算他运气好,真叫他在这小小云沿里碰到个有本事的。
昨日去海岸处理那些人时,确实强行动了内力。
“这些也不用你操心。”
“那我真是奇怪了,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书涟收回手,轻描淡写道,“我需要这两日能迅速将我内伤恢复的法子。”
姜达目瞪口呆,也顾不得其他,指着书涟鼻子道,“我看你还是拿我当乐子吧!这是神仙都做不动的,你竟也是敢提的!”
“无须顾忌我的身体,只要能恢复内力。”
郎中听了他这话不但没平息,更是一个暴起,一巴掌拍上木桌,震得茶壶盖儿一抖。
“你!”
“少废话,只回答能与不能。”
少年年纪看着虽轻,但浑身凌人气势不容小觑。
姜达不只是今日第几回哑火,自己憋屈半天,又凄凄哀哀坐回去。
他犹豫后结巴道,“你要是想,那确实,能。”
“可我这法子也是无论如何在两日内恢复不到的,至少要给我五日左右时间。”
书涟思索片刻点头,直接了当道,“那就今日开始。”
他起身准备,却见那郎中又是一副有话要说不敢说的模样,“还有何事。”
姜达面上难得有些讨好之意,“这法子我也是第一回使……这样!我就不收你诊费了!能否让我跟着你,看看这法子的效果如何。”
见那少年眉心皱起,面色不悦,他又着急忙慌补充,“之后的所有诊费我都不收了!之后有疑难杂症都可来找我!”
“别的我不敢多保证,有些毒药怪药,遇上我绝对引刃而解!”
少年在他百般劝说引导下,总算是点下他那重如泰山的头。
姜达几乎是同一瞬,眼光中冒出精光。
这日子总算有些盼头了!
……
医堂门在一炷香后启开,有人装扮严实自堂内快步走出。
看着瘦弱身型,踏进人群中,不肖多久,便无人能注意到他。
只怪异的自有他人。
那向来脾气古怪没个好脸色的姜达郎中,今日竟是满面春光,嘴巴也不贫了。趴在门框上,也不知与谁说道。
“常来啊!”
众人又纷纷收回目光,只道果然还是一样的疯病。谁无事会愿意常来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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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满初托赵哥做完剩下的收尾工作,自己抹了把额间薄汗踏出厨帐。
抬头看了眼日头。
眉间微蹙,心道都这个时辰了,书涟怎么还没起来。往常这时早便贴在一旁,不自知得眼巴巴等着她做吃食了。
难不成在屋子里出了什么事?
她脚程加快,赶到书涟屋前,急急在门框上叩到。
“书涟!你在里面……”
指节下,门框缓缓后移,吱呀声后便是寂静。
屋内似乎,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