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满初没松开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拉着往前走,嘴上还问着书涟手臂疼不疼。
书涟随口回应着,眼睛一瞥自己纯白外衣下摆上,有些扎眼的红色印子,眉间微蹙。
“啧……”
手腕被人捏得发紧,他却是半点不敢挣扎,任由少女攥着他。
两人一个活像白日鬼,一个只穿着中衣,回程路上不知道收到多少人议论。
“哎哟呀!初妹儿!怎么这样了你啊!”赵明就蹲在云海食肆的大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遥遥看着远处有两人身影,就火速跳起来迎上去。
哪能知晓,两人都是这般狼狈回来的,吓了一大跳。
“这这是遇到啥事儿了?!初妹儿啊,你身上没受伤吧!”
赵明说着眉间紧皱,就是上下打量着,“是不是那小子害的你。”
“没有赵哥,我真的没事。”云满初被赵明掰着硬是解释了好久。
“还说什么安全无恙送你回来,这算哪门子的安全无恙……”赵明咋嘛着嘴,轻飘飘瞥了一眼满初身侧的书涟。
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半点好话都落不到他头上。
“哎呀赵哥别担心啦,我身上真的一丝丝伤处都没有。”
“可是……”
眼见赵哥还要继续追问下去,云满初有些无奈,不知该如何开口打断,跳过这个话题。
“你再问下去,云掌柜才是真要有恙了。”
书涟沉声道,一把拉过云满初就往食肆里头走去。
赵明虽是满脸不悦,但也知晓书涟说的是对的。懊悔自己方才多嘴,跟在他俩后面回去。
“我去换身衣服,赵哥你帮我把木桶里的海货拿水浸一会儿,吐吐沙。”
“书涟你等下我,过会儿来帮你上药,你先自己看一下伤口如何了。”
云满初三下五除二交代好事情,拎着自己往下滴水的头发,赶去房间。
好在厨头常年有水热着,云满初全身被热水包裹,洗去头发上的沙粒海水,方才舒坦地眯了眯眼。腰侧、双腿的酸涩返了上来。
浑身力气都被抽去,她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有人在等着她上药。
“书涟……”
云满初缓缓睁开眼,脑中闪过几日来,书涟时常会出现的异样状态。
少年真如表面这般羸弱?
“算了,懒得想这么多,”云满初一个起身,“现在可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换了身清爽衣服,云满初带着药膏去看了书涟。
她轻叩木门,“我进来啦。”
门一推及开,房内空空荡荡,没有来过人的痕迹。
云满初疑惑探头,“人呢?”
哐——
旁侧小厨房内,有坠地声响,云满初抬步过去一瞧。
原该在屋内等着的书涟,此刻慌乱地站在小厨房内。他抬头看到来人,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一藏。
“云掌柜,”他随云满初的视线,扫视一圈杂乱的灶台,“不好意思,我会收拾好的。”
话语间,釜中的水漫开了泡,书涟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将险些扑出来的汤汁倒出。
热气上涌,鼻腔内冲进姜的辛辣味儿。
云满初眉心一跳,“你……”
“从前只是听人说过怎么做,是第一回上手。”书涟将滚热的姜汤递给满初。
见云满初半晌没有动作,他又有些局促,想要把瓷碗收回,“没事,我做的确实不好,还是不要喝了,我去请赵肆厨再做……”
云满初浅浅叹息,伸手接过姜汤,“书涟你不用做这些。要不是有你在,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你再这样,我真是要还不完你的人情了。”
书涟的唇间微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正好,我先给你上药,姜汤也好凉下来。”
云满初揭开书涟的衣袖。
伤口却是有些崩开,内衫上沾染星星点点血迹。但好在不严重,重新绑上布带上药修养。
书涟视线流连在那碗姜汤上。顷刻之间,小厨房内都被浓厚姜汁浸泡。
云满初端起喝了两口。姜里独特的辛辣直冲喉咙,控制不住的眼中都被呛得冒出泪花。
不行,不能只有她喝。
她强压下喉中的闷咳,声音隐隐发颤道,“还还不错,你也喝点,对身体好。”
书涟不疑有他,分过一半姜汤,全全灌进嘴里。
“咳咳!好辣!”
鼻尖呛的发酸。
书涟捏住自己的鼻尖,脖颈辣的发红,丝丝水意挂在唇间,都来不及擦去。
“哈哈哈哈!”云满初终于抑制不住喉中呛咳,一面发笑一面咳嗽。
书涟喝的比满初多多了,掐住鼻尖说不出话,拿手点着云满初,无声指责她的不道德。
“对身体好对身体好。”云满初按下他的指节,还是慢慢将他煮的姜汤喝完了。
书涟来不及制止,沙哑着道,“太难喝了,你别喝……”
“不浪费嘛。”她拿衣摆擦去嘴角沾上的水渍,眉眼弯弯,心情可好。
“走,你不是好奇那鬼爪螺怎么做的嘛,我带你开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