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棠渔抬头看他,又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一开始在教学楼里想欺负你的寸头,如果他说他能带你活着出去,你也可以让他随意玩弄你的身体?”
棠渔的脸色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变成了惨白,他似乎是不太相信这句话会从江诩的口中说出来,双眼怔怔的看着他,又很快被水光浸满,模糊了他的身影。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那通红的漂亮眼睛中掉出来,脸颊白到透明的少年好像毫无所觉一般只呆呆地看着江诩的方向,没有表情,一动不动,像是骤然失去灵魂的玩偶一般。
谁都,可以吗?
棠渔想起那个已经死掉的寸头男,甚至想起了除江诩之外的所有玩家,仅仅只是想一想,就让他升起一种心理上的呕吐感。
不——
不是谁都可以!
如果是其他人,如果是其他人的话——
棠渔张了张唇瓣,轻声道:“我只是,仗着是你而已。”
是,他只是仗着现在是江诩而已,是因为是江诩,所以才有了刚才的对话,如果是其他人,他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交易。
“我只是,很卑劣。”
这何尝不是一场恃宠而骄的利用。
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他眼尾的泪珠,江诩叹息一声,重新将他抱进怀里。
“棠棠,卑劣不是这么用的。”
棠渔咬住唇瓣,双手慢慢揪住了江诩的衣襟,把脸埋了进去。
江诩很快便感觉到衣服的湿意,怀中的少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身体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极力压抑着哭泣。
“想活下去是没有错的,为了活下去用些不伤人的手段更没有任何错,你说那些,是因为你觉得我能保护你,但是你不相信我会一直保护你,是吗?”
棠渔没有回答,只是揪得更紧了。
江诩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还是那句话,棠渔在想些什么,光是看他的表情都能猜出百分之九十。
“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太害怕了而已。”
不用问,江诩也能猜到大部分之前发生的事情,再结合姜澈说的那些死状惨烈的玩家还有在其中却被卷走的棠渔,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一定是被他看在了眼里。
到底是生长在象牙塔里的小王子,忽然看见这样的画面,就算他再知情识趣,也免不了在心中留下了厚重的阴影,他怎么能不害怕,怎么会不害怕。
江诩当然能理解棠渔的想法,即使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和恐惧,他心中有气,在棠渔想要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的时候,可是后来知道这只是小朋友单独对他的“情有独钟”,那些气就只剩下了心软与欣喜。
他从少年后颈处被衣领遮挡的位置拿出一个类似于萤火虫的淡黄色道具,轻哄着少年从怀中露出一只红彤彤的眼睛。
“不需要交易,我也一直在保护你,如果你受到生命危险,它会帮你挡下一击,而我会立刻传送到你身边。”
“棠棠,你不需要害怕,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