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微醺,包厢内的灯光有一瞬的明亮,姜晚枝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男人的唇上。
沁着水光的殷红,像是桃子最鲜艳的那块颜色,十分诱人,叫人无端生出一股冲动。
她眯起眼,问:“多大了?”
男人睨了她一眼,语气很平淡:“我有义务告诉你这个吗?”
姜晚枝微讶,倒还挺有脾气。
“十八?二十?”姜晚枝故意逗他,“你总不会是未成年吧?”
沈知逸被她烦得不行。
“二十八。”
她挑挑眉:“那么大了呀?”
男人眉头轻拢起,姜晚枝笑着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年纪......”
这个年纪事业还没起色,的确只有以色事人这一个出路了。
她笑了笑,后半句话没说出口,话锋一转道:“二十八至少比十八好。”
见男人的目光愈发疑惑,姜晚枝晃了晃酒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至少接起吻来,我没有负罪感。”
话音将落,她便倾身咬了上去。
没错,是咬。
她的酒品不好,酒精一上头就容易失去理智。白天乌七八糟的事叫她心烦得很,干脆全都泄愤于这一个吻。
偏偏这位“男模”跟根木头似的,连要伸手扶她的腰,替她稳住身体的意思都没有。
可他的唇很软,甜的。柔软温热的触感,令她的心尖禁不住颤了颤。
男人生涩得很,连最基础的回应都不会儿,全都由她主导。
她的双手不自觉攀上男人的脖子,寻找到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偏头加深这个吻,直到胸腔里的空气耗尽,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男人的唇,头抵在他的额前,轻轻喘着气。
鼻尖微触,暧昧的气息叫人有几分沉醉。
姜晚枝把距离拉开一些。
眼前的“男模”似乎没什么经验,直到她抚平了紊乱的呼吸,对方还目光呆滞,僵硬地怔在她面前。
这会儿离得近,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的脸上的小绒毛。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是真的很好看。
刚被她亲过的薄唇洇着水光,藏在金丝边眼镜下的那双桃花眼如黑曜石般,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耳根还泛着浓郁的红色。
姜晚枝伸手碰了碰他的耳垂,男人猛地躲开,眸间竟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急什么?不就是没给钱。
“和我待一晚,价钱随你开。”姜晚枝掏出手机晃了晃,“我现在就可以转账。”
沈知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薄唇几番抿紧又松开,脸色变得铁青。
他缓了缓,用理智维持住最后一点风度:“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计较。”
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铃声,沈知逸冷着脸接通电话。
赵漾的声音传来:“喂,我们这都已经开始了,你到哪儿了啊?”
姜晚枝不打扰他,默默喝酒,突然听见他压低声音朝电话那头道。
“不是在606号包厢?”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姜晚枝轻轻放下酒杯,扭头看向男人,巧笑着提醒:“这里是609。”
沈知逸闻声一怔,赵漾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啊,我们就在。你该不会走错包厢了吧?”
“......”
沈知逸行事仔细,这些年读书工作,鲜少在细节上犯错。后来他每每提起此事,都会疑惑明明他进门前仔仔细细确认过,怎么会突然变了号码。大概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东西,躲也躲不过。
姜晚枝托着下巴,眸光玩味地望着他挂断电话。
虽然从他和别人的通话中,得知他并不是小鹿眼喊来的朋友,但姜晚枝的兴致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十分期待他接下来会如何收场。
他脸上的冷意淡去不少,但耳根的红意蔓延到脸和脖子上,整个人像是煮熟了。
姜晚枝含着笑,不慌不忙地开口问:“走错包厢了?”
“抱歉。”他诚恳道了句歉,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句道歉就想走?”姜晚枝喊停他的脚步。
沈知逸疑惑地回望着她。
姜晚枝点了点自己的红唇,说:“你刚才可亲了我。”
沈知逸绷着脸,下意识反驳:“刚才分明是你....”
“强吻”两个字梗在嗓子眼,他实在说不出口。
“是我什么?”女人的手指轻轻敲着脸颊,她指甲干净饱满,食指指尖上还沾着点口脂的红,妩媚至极,“你想说是我先吻的你?”
在她不安分的眼神下,沈知逸僵硬地别开微红的脸。
“那又怎样?”女人的手指轻轻敲着脸颊,她指甲干净饱满,食指指尖上还沾着点口脂的红,妩媚至极,“要不是你走错包厢,会有这个误会吗?所以呀,还是你的错。”
“请我吃顿饭吧。”姜晚枝扬眉,“以表你的歉意。”
沈知逸拧了拧眉。
从她刚才那些话中,不难看出她把走错包厢的他当成了什么人。
沈知逸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
沈知逸看了眼腕表,找借口道:“今天太晚了。”
姜晚枝拿起桌前手机:“又不是非要今天吃,加个微信,改天也可以。”
说着,她跳出名片二维码递给他,轻柔的动作,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知逸抿了抿唇,拒绝不掉,只得在她炙烈的目光下掏出手机扫码。
手机上弹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是个纯白的头像,昵称只有一个“。”,不过备注里打了他的名字——沈知逸。
倒是挺好听的。
“可以了吗?”他把手机塞回兜里,面色有点冷。
“那就改天见。”姜晚枝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男人沉默着转身离开。
姜晚枝不慌不忙地托着下巴,望向他如青松般挺拔的背影,眸光如同隐在黑夜里随时准备狩猎的野狐。
好久,她好久没对一个男人这么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