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虽然人在医院,但激动地心情依旧难以平复,守在妻子病床前念念叨叨个不停。
“先生。”房门被敲响时他还沉浸在喜悦中。
来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管家,过来送一些日常用品。
许父:“我不是叫你留在家照顾祈芜,这点跑趟的琐事交给其他人就行。”
老管家在许家干了半辈子,不似寻常主仆,更像至亲挚友。
“先生放心,我交代了林姨,她从前照顾大小姐十分妥帖,对小姐只会更上心。”老管家看了眼病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许母:“事关夫人此次受伤,不放心由别人转告......”
许父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换个地方说。”
事发当天许母是乘坐私家车在郊区盘山公路附近发生车祸,周围监控事先被遮挡物覆盖,而行车记录仪疑似被撞飞不知所踪,找不到任何有用线索,目前警方还在附近勘察。
管家姓刘,刘叔有个和许念差不多大的儿子,从小在许家长大因此和不少公子哥认识。
刘叔儿子上大学后一直住宿,这会还不到暑假,他只是夜跑结束闲暇刷手机,突然看到朋友圈转发的视频,虽然刻意模糊了画面中的事故车辆,但从现场声音和四周环境仍能看出蛛丝马迹。
视频中隐约有几道尖叫欢呼声,听得人一股无名火。
许母出车祸的地方在郊区,平时车辆行人都很少,能如此清晰准确拍到,意味着发布视频的人一定目睹了现场......甚至有可能和这起车祸有直接关系。
许父:“先别声张,找到人再说。”
只是他突然想到,学期末正是学生最忙的时候,前两天许念却坚持要回家......
而此时许家,被怀疑的许念正坐在餐桌旁优雅进食,同时等待她的好妹妹闹笑话。
许家给许祈芜准备的房间,严格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个小型公寓——宽敞的卧室连着独立浴室和衣帽间,落地窗外是私人阳台,正对着花园和远处的城市天际线。
衣帽间里挂满了各种名牌衣裙,没有标签,抽屉里则整齐摆放着各种配饰,玻璃展柜里是几十双闪闪发亮的高跟鞋......
许祈芜上一世早就在富贵里泡了一圈,对此见怪不怪,但江楼月时刻谨记自己的人设,要不是腿上打了石膏不允许,她随时可以化身峨眉山的猴子上蹿下跳。
跟宋阙蹚了三个世界,江楼月算是看明白了,做任务七分靠实力三分靠运气,换成她摇到同样的世界,豪门副本大概会秒变逃离山村。
江楼月对品牌没什么概念,但不妨碍她喜欢漂亮的东西,她把脸贴在玻璃展柜上,泛着流光的珠宝在她眼里一闪闪的。
许祈芜大手一挥,任君采撷,颇有女霸总的架势。
像她们这样前十几年都长在山野里的小孩,难免被繁华世界迷了眼,许祈芜上辈子就是这么栽在许念手上的,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但她忍不住看了眼江楼月......还是给朋友做做功课吧。
上一世她回许家,管家林姨听许念吩咐,在她的房间里准备了一堆珠宝首饰、衣服包包,每一件的价格都让人头晕目眩。
这样的举动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亲厚,摆在明面上别人也只会说许念宠爱妹妹。
但实际上呢,作为一个刚从山野里被拯救出来的小孩,她自卑、敏感,别人一个眼神都够她揣摩很久,同样的,她也天真、稚嫩,别人说什么都信。
更何况那个“别人”是她的姐姐。
许念有极高的审美,明明知道又黑又瘦的她穿上小白裙,不仅无法突出身材,只会显得人更黑更土。
她不喜欢镜子里与奢华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但许念却说那样穿很好看,她只是没有自信。
结果可想而知,她像被套上光鲜衣服的破旧娃娃,美丽的外表遮掩不住身体的缺陷,别扭又难堪地出现在人前。
许父许母爱女如命自然不会指出这点,他们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一并摘给她,许念说她喜欢奢侈品,父母不仅不觉得奢靡,反而把衣帽间扩充了两倍。
可她其实只想穿一身舒适的T恤衫牛仔裤,扎一个高高的马尾,素面朝天。
许祈芜审视着一屋子和她气质完全不搭的奢侈品,知道许念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但这次恐怕得自食恶果了,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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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麻药药效过后不久,许母就醒来。
医生检查时啧啧称奇,她出现过短暂休克按理说没这么快恢复。
许母:“医生,我已经没事了,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还得住院观察两天。”
许母有些按捺不住:“我真的好了。”她作势想下地蹦两下自证。
使不得使不得,医生赶紧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