掺杂着前世的悔恨和痛苦,眼泪滑落到嘴角,又涩又苦。
“......”而那声本该脱口而出的父亲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许父喉头滚动,压抑着心底喷涌而出的激动:“你、你脖子后面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许祈芜眉心一跳,她小时候确实有一块胎记,但周家人怕胎记越长越大影响相貌以后不好找婆家,想用土方祛除,可土方风险极大,不仅没能祛除还灼伤了皮肤留下了又大又丑的一块疤痕。
而上一世许念就用这块疤痕为借口,多次离间她和爸妈的感情,让她以为爸妈瞧不起她,从而变得越来越自卑敏感。
思及此许祈芜的恨意险些要从眼底溢出,长达十多年的心理暗示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她虽然重生了但心底仍然畏惧父母看到疤痕后厌恶的眼神。
许祈芜抿唇,无比痛恨自己的怯懦,攥着衣领的手轻轻颤抖。
只要扯下衣服,脖颈后丑陋的疤痕就一览无余......
但这对她而言无异于当众被扒衣服,那块疤痕不仅长在她丑陋的身躯上,也长在了她脆弱的心底。
许念注意到她下意识闪躲的动作,故作好心地开脱:“爸,有的胎记随着年龄增长会消失的,医生都说了还能有假?您别吓唬妹妹。”
“对对,是我考虑不周了。”许父嘴上没说,但眼底还是划过一丝失望。
许祈芜虽然前世被许念的糖衣炮弹迷惑,但她本质上并不愚钝,清醒认识到如果不在此时将胎记的事情说明白,日后还会如前世般被许念拿去做文章。
一不做二不休,许祈芜背过身撩起头发,短短的发茬下是几乎蔓延整个后颈的深褐色疤痕。
她咬紧牙根,说出疤痕的来历,却始终不敢扭头看许父的神情。
但不等她说完,一件附着温度的西装外套就落在她肩头,将暴露出来的疤痕整个盖住。
许祈芜僵硬地回头,眼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水光。
许父小心翼翼地拢住她瘦削的肩膀,声音哽咽:“是爸爸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年苦......”
许祈芜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她捏皱了洗的泛白的衣领,像迷路的人终于看见灯塔的光亮。
“爸!”
医院最不缺家属的哭喊声,许祈芜压抑了两辈子的痛苦撕心裂肺地宣泄在手术室门前。
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除了许念。
许念纵然计谋得逞,但看他们父女相认还是嫉恨的发狂,一直以来生怕富贵飞走的人都是她。
突如其来的认亲让畏畏缩缩的男人松了口气,也终于看到许念让他找个借口溜走的消息,趁着众人视线都在许父身上,男人借口人有三急想从助理身边逃走。
恰好此时手术室的灯光熄灭,医生宣告许母抢救成功。
男人作为血包的价值消失,成功开溜。
许祈芜此时还沉浸在父女相认的感动中,没有注意到这点反常,就算注意到此时也分身乏术。
宋阙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趁着熙熙攘攘跟在男人身后离开。
男人谨慎地走到楼梯间,楼层高几乎没人爬楼上来,楼梯间相当空旷,他上下看了两眼,这才掏出手机给许念回消息。
估计是钱没谈妥,男人气急败坏地咒骂了两句。
“许念,你这个臭婊子,自己想害人现在跳出来装什么清高!”
“我这可都存着通话记录呢,你要敢不给钱,我就把它们送到许家,谁也别想好过!”
“......”
许念腹背受敌,眼下又走不开,只能佯装答应。
“算你识相。”男人吹着口哨满意地离开。
楼上,悄悄将这一幕录下来的宋阙也满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