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听了一阵,便有人从她身后绕过来,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
宁芫转身看去,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丫鬟。
宁芫诧异,不懂她找自己何事。
便见她一手指了指侧门外,“我家公子说在旁廊等你。”
“你家公子?”宁芫面上诧异更深,“你家公子是谁?”
丫鬟道:“裴府二公子裴洹。”
宁芫面上疑惑更重,她想起方才不经意看到裴洹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如今他跑到大殿外作甚?
宁芫想起先前裴洹从翠林书院告假,帮她找裴丞相一事……
顿了顿,宁芫朝着丫鬟所指方向走去。
等她一出侧门,便觉后脑勺闷痛,似是被什么重物重重敲击。
宁芫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等宁芫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漆黑的屋子,屋中寂静不已,连丝毫声音都听不到。
宁芫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后脑勺,那处已然起了一个未曾消散的大包。
“你醒了。”黑暗处传来一道声音。
宁芫一惊。
这声音她算不上熟悉,却属实听过。
便见奉宁公主笑意盈盈,从阴影间走过来,走到宁芫面前。
她手中还握着宴席间那柄团扇,笑嘻嘻盯着宁芫看。
宁芫不知奉宁公主何意,只觉脖颈处一阵冷风飘过,她身子往后缩了缩,背猛然靠在一张冷冰冰的砖墙上。
“你躲什么?”奉宁公主看她如此神态,不禁又笑了一声,她的笑声清脆,听起来带着些天真不谙世事,她的眼神却漆黑,如最深的墨一般,让人看不分明她的心思。
“奉宁公主带我来此处有何事?”宁芫强自镇定,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问她,心中却不断盘算着自己如今在何处,距离宴会开始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
奉宁公主却一脸天真无辜道:“你既是裴洹心悦之人,为何我不能带你至此处?”说罢她歪着头,一脸单纯的问她:“你竟不知圣上已将裴洹赐婚予我?”
宁芫一怔,罢了,她冷下脸道:“我并非裴洹心仪之人。”
“哦?”奉宁公主尾音上扬,“不是么?那为何我听说,裴洹喝完迷情药之后,竟是钟情于你。”
宁芫解释,“此事只是谣言罢了。”
当着奉宁公主之面,宁芫不能坐实此事。
她心中知晓,若她一旦证实了裴洹心悦她一时,今日她能否活着走出这个地方,还是个未知数。
奉宁公主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她,直到将宁芫打量到头皮发麻,才道:“说的倒也是。如今本宫看你,脸蛋也不好看,身形也不好看,性子也不甚讨喜……”
宁芫默然。
奉宁公主又看了看自己,不禁道:“若是我,我也不愿相信裴洹心悦于你,即便是他心悦于那个梁相国家的梁禾清,怕是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宁芫也抬眸看了眼奉宁公主,她国色天香般站在自己面前。
客观而言,宁芫也不得不说,奉宁公主所言属实。
她心中正要松一口气,便听奉宁公主突然娇笑道:“可偏偏,裴洹便是真的心悦于你!”
说罢,她骤然变了脸色,神色阴沉,猛然从腰间掏出一把精巧匕首,一下便戳进了宁芫肚子里。
宁芫反应不及,只来得及闷哼一声,觉得喉间一阵腥甜,便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昏死前,眼前便是奉宁公主那张故作惊讶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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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芫醒来后,头痛剧烈,脑中一道道白光闪过,她不禁闭上了双眼,缓了缓之后,才又重新将双目睁开。
她微微动弹了下手指,觉得浑身僵硬酸痛。
她试着起身,却发现腹部一阵疼痛。
原本起了一半的身子,又重重躺了下去。
屋中不远处站着一名男子,他听到声响,瞬时转过身来,快步走到宁芫床前,轻声道:“醒了怎么不喊我?起来作甚?可是伤口又疼了?”
宁芫有些茫然的看向这个人。
他声音温和,细听之下,含着一丝紧绷之意。
宁芫看着面前之人,这人看着很是年轻,长着一张极其清秀的脸,下巴瘦削纤细,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溢满了担心。
宁芫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不禁有些害羞起来。
她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压了压嗓子,努力挤出一道听起来较为甜美的声音,问道:“这位……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呀?”
身旁之人明显一愣,他面露犹疑,又带着一丝诧异,道:“你不认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