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压压一圈人，除却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更多的还是来来往往的顾客。

不乏身份贵重之人。

“你可来了，等着瞧好戏罢。”

柳掌柜隐在人群中，给沈荠空了个位置，边转过身子边道：

“林府来人了，先前定做的衣裳出了事，原来是鼎云居的掌柜借着你的名头卖了个仿制版，还好此事水落石出，名声算是丢了，现在林府那边咽不下这口气正在发作呢。”

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那姓郑的掌柜就被几个蒙面的打手一脚给踢了出来，用力过猛，在地上滚了一圈，险着砸到沈荠的脚。

她往后退了一步，那掌柜捂住胸口颤颤巍巍站起来，正巧对上了她的视线，身子一僵，又是尴尬又是懊悔。

“我们林家也不打听打听，汴京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敢来诓我们？”

说话的正是上回来找沈荠的林家侍女，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郑掌柜的鼻子骂。

“姑奶奶哟……”

郑掌柜刚要开口，又被一脚踢到地上，一滩软肉似的也不敢爬起来，只好仰着脖子欲哭无泪。

周遭人围的越来越多，更有甚者直接从怀里掏出料子狠狠扔在地上。

“我呸！什么破烂玩意？当初要不是看中你是锦绣记的铺子，我怎么会买这些回来？别废话，退银子！”

“对，退银子！”

嚷嚷着要退款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此起彼伏起来。

柳掌柜见时机成熟，对沈荠眨了下眼睛，眉梢处尽显风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传来质疑的声音。

林家侍女有些诧异，她走到郑掌柜面前蹲下，捏着那块残破的布料晃了晃。

“这难道不是连云坊的布料？”

此话一出，场面一下就如炸开的锅般。

“对啊，这个郑掌柜不是说连云坊的嘛，不然我也不会买啊？”

“怎么一会锦绣记，一会连云坊？莫不是个冒牌货。”

沈荠见四周吵嚷，与柳掌柜对了个眼神，两人阔步走到圈子里。

“当然不是！”

柳掌柜有备而来，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块料子，抖了两抖，随后从地上捡起那块被认为是锦绣记的料子。

两块一对比，真假一眼便得知。

她向众人展示着，全场鸦雀无声。

“郑掌柜，不知你可认得我是谁？我便是锦梅的掌柜，鼎云居的料子虽说外表与我们的别无二致，但做工粗糙，布料也不大柔软，很明显与我们不是同一家。”

郑掌柜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当初挣得如何盆满钵满，现在下场便有多狼狈。

“还有这块，也不是我们连云坊的料子，更何况连云坊并无分店，哪有在别处吃了亏，就来寻正版晦气的事？”

那侍女知道这话是沈荠说给她听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连带着骂郑掌柜的话也不算客气。

“能在你家买料子的都是汴京有头有脸的人，以你的身份得得罪得起哪一个？谁给你的胆子？”

众人纷纷应和，喊着要退银子。

可这银子全都交还给了郑辽平，那鼎云居就是个空壳子，哪里还能拿的出？

“各位贵人们，这真的不关小的事啊！都是我们东家让的，不能拿小人撒气啊！”

说罢，又被狠狠踹了一脚。

这是被柳掌柜踹的，她这几日心里不大痛快，郑辽平先前给人下套，做下这桩恶事，自己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实在可恶！

“说说看，你们东家是谁？”

因郑辽平在鼎云居鲜少露面，有的人并不知情东家便是他，故而面露疑惑。

来的也有些是凑热闹的官眷夫人，心里是知情的，面露难色。

沈荠将他们脸色尽收眼底，便知有些人应该是畏惧权势，知道郑辽平的身份就会退缩。

果不其然，在知道背后东家是郑相家的郑辽平后，有的人沉默了。

沈荠心中微微叹气，但事情很快出现转机——

原来在柳掌柜先前找的人造势后，顾客也大都知道事情经过，本来还在纠结的人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还是大喊道：

“狗贼，退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