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
他甚至已经迈出了一步。
但很不凑巧的,有另一个身影比他快了一步。
那是希尔伽从外面带回来的虫卫,它沉默寡言,身体残缺,却永远站在离希尔伽最近的地方。
现在这只虫卫当然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知道是当他们这些王虫不存在还是存心炫耀,刻意的伏下身子去替希尔伽拭泪。
偏偏它还是一个大块头,如此一遮,便只给他们留下一个宽阔脊背。
让他们这些王虫只能尴尬的立在一边听自己的虫母和别的虫子黏黏糊糊的对话。
“希尔伽,我给你呼呼,不哭了,好不好?”
“我才没有哭……”
“我的手都湿了。”
……
约里亚特越听越恼火,谁啊这只碍事的虫卫搁这干嘛啊?
阿拜蒙蒂斯的表情却放松了一瞬,安抚虫母是王虫的义务,眼下这个情况倒是给了他们留下来和虫母交谈的理由。
但是偏偏就这么不凑巧。
接下来他们所有王虫都听见了虫母的最后一句话:
“我好难受,味道太多了,让我的头好痛,卡瑟斯,我想睡觉了。”
这是一个温柔又无法拒绝的“逐客令”,它温柔到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到这是一个“逐客令”,又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但凡这些王虫有点良心,都不会挑虫母不舒服的时候来一场促膝详谈。
它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就如同设计好的一般。
当然,目前没有雄虫察觉。
——
懂事的阿拜蒙蒂斯准备离开了,其他王虫也一脸可惜的挪了步子。
约里亚特立在门口,半晌没动。
对,我就是在等那只虫卫出来怎么了?他面色不善的想。
殿下要休息,既然我们不能留,那你也得跟我们走。
他以眼神威胁着虫卫。
谁知那名虫卫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后竟然还装出一副懵怔的样子,然后举起被子下与虫母紧密相握的手。
“没事,你们不用等我,我一时可能走不开。”
……
????
你再炫耀一遍试试了?
约里亚特要被气死了,真的,他的拟态快崩了。
但是就当他快按捺不住彻底爆发的时候,虫母发话了。
希尔伽勉力把自己撑坐起来,低下头去,替自己的虫卫轻声解释道:
“对不起,我习惯和他睡一起了,没有他的味道我睡不着。”
啊——好诚挚又无奈的道歉啊。
却怎么能如利剑一般锋利,比那火灼的尖锚穿心要更加让我心痛。
我挚爱的主,我又何需妳低下矜贵的脖颈向我道歉?
约里亚特呼吸窒住了,半晌后,他才呵出一团白气,
就在刚才,他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