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那有什么稀奇的,就算真是春药,你又是个无性人,能有什么用?”
“……”
沈声慢垂眼想了想,反倒好奇起来了。
若真是春药呢?她对人与人的苟合只觉恶心反胃,若是她中了药呢?会有反应吗?
不久,开始上菜,沈声慢毫无食欲,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人,让她有些许惊讶。
看来的确来了不少势力,这场宴席,什么人都有,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又或者皇室贵族,看起来的平民百姓。
一群死人,跟京城里的井一样,藏得真深。
沈声慢又叼起烟斗,任由眼前模糊,耳边喧哗,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毫无兴趣。
直到两盘“大餐”被端上了桌。
是赤裸的两个人,一女一男,躺在宽大的餐桌上,还是活人,以身体为餐盘,锁骨上、大腿根……陈列着摆放精致的食物。
这种人体盛,沈声慢并不惊奇。
人体已经足够脏够恶心了,还要食用放在人体上的食物,沈声慢只觉不解和反胃。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熏人的香味停在鼻尖不散,沈声慢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烛光对着明灯,光影闪烁得人眼花缭乱。
忽然一股奇异伴随着腥味、恶臭的味道传来,沈声慢半眯着眼,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周围衣冠正襟的达官显贵不顾形象骂了起来,还有个异族人骂了句听不懂的话。
沈声慢看不清,但从这些动静可以判断出,是桌上的“食物”排泄……失禁了。
“***!!”大刀出鞘声,血溅了桌边人一脸。
旁边那位递香的人低声笑了起来,他幸灾乐祸道:“知道怎么回事吗?”
沈声慢脸上也溅到了些许血渍,但没有丝毫情绪,更不见对死人的同情怜悯,只是冷淡地说:“你做的?”
那人意味深长:“不,是你。”
沈声慢看向手中的瓶子。
“需要配合使用才能起效果,所以在场只有他们两个会这样,也是偶尔发现这样有趣的反应,香还是好香,可不要因此嫌弃了。”
话音刚落,那人便变了脸,满脸不可置信的狰狞与痛苦,勾起的唇角此刻显得扭曲。
沈声慢依旧面无表情:“你不知道吗?我不喜欢这样……被动做什么。借我刀杀人,你就得给这把刀开刃。”
沈声慢转了转手腕,那人很快没了生息,她抽出匕首,擦干净刀刃。
这里死了个人,无人在意。
她提前离场,也不会有人注意。
沈声慢没忘记井里的婴孩,没想到还在里面,一点声没有,跟死了一样。
这孩子不愧是乌娘子的血脉,眉眼毛发都残留着她那个民族的特征,乌绿墨蓝发,弯眉、雀斑,天生带耳洞的耳,丑得要命。
不知她起初用的什么药,能让她的血脉特征最为明显,丝毫不被异族稀释、混淆。
爱玩蛊、药之类的,除了最有名的九疆之地,中原也有几大十家,但大都是名门正派,走邪门歪道的,无非那几家。
今日她所杀的,便是苏家子弟。
既然她杀了苏家一人,那便还苏家一人。
*
回到纯正堂时,已是深夜。
屋里点着灯,有一人坐在窗边。
沈声慢进了屋,屋里那人走过来,手机拿着两条半身长的青叶枝,在她身上扫了扫,像除秽驱邪似的。
看着熟悉的眉眼,沈声慢仿佛那药香劲未过一般,神态有些许迷离,轻声道:“为何今夜在此?平日你总是不会来的……”
那人似是不甚在意地瞥了她一眼,说话如她的动作一般,丝毫不拖泥带水:“想来便来了,有何奇怪。”
闻此,沈声慢却蹙起了眉头:“你说话的语气,我不喜欢。”
那人闻言一个哆嗦,手中的枝叶落在地上,立马下跪:“堂主恕罪!”
她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没有扮演好,精心琢磨这么久了,应是没问题的,却不想只是一句话,就让沈声慢厌烦了。
沈声慢是个阴晴不定的,她恢复了温润的面目,蹲下来,轻轻抬起女人的下巴,勾起温和、慈悲的微笑。
“师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捏着女人的下巴,那人睁大了瞳孔,似是无比畏惧眼前这位温婉的女子。
沈声慢脸色一冷,扭过她的头:“别用跟她相似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
沈声慢眉头紧锁,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少见的不耐、厌烦的情绪暴涨。
为什么,如今看着这样一张脸,她只觉心烦意乱,既厌恶又恶心?
过去漆夜彩没出现的时候还好,如今她一出现,只是看着她的眉眼,便觉得,天上天下……确实,谁也比不得她。
白硌尘那厮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过去不觉,如今却只觉,就是模仿,也是一种挑衅,赝品总归是赝品。
那人以一种畸形、扭曲的姿势,脸倒在地上,眼中、鼻腔里涌出鲜血,终于露出了厌恶、鄙夷。
“沈声慢……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我死也纠缠你,做鬼也不放过你!”
沈声慢听了,起初是轻笑了几声,很快,又大笑起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柔情蜜意。
“快来呀,弄死我……只会吓人吗?如今都要成了鬼,还这么弱呢,你的恨……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