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去看,一只大黄狗在路灯下等着猫,看见我,还冲我友善地吐了吐舌头。
猫摇着尾巴一副傲娇模样,大黄狗蹭了蹭猫,一大一小结伴走了。
我挠挠头,笑了笑,本来还想给猫开个罐头,见他们走了,就没再管这事。
楼观岳不知道是不是在监视我,我换了鞋洗了手,他直接给我来了一个视频电话。
我彼时正在开书房的门,一下没注意,接了他这通电话。
“诶!”楼观岳猴子一样不停摆头,上上下下去观察我这张脸,惊讶地说,“扬错,发生什么好事了,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啊。”
我低头,手机屏幕里,楼观岳正猥琐地瞅我。
我:……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木着脸说:“楼观岳,你有毛病吧。”
电话已经接通,我总不能再给他挂了,只好搁在书房的桌子上让它放着。
楼观岳的大嗓门嚷起来真响亮啊,我都打开柜门要找东西了,离着一段距离呢,听起来还怪吵的。
我黑着脸又调小了两度音量,让他小点声。
楼观岳嗯嗯点头,不知道听没听见去。
“好亮的冷光灯。”他说。
我没注意过,听他提这么一嘴,也抬头看了看,道:“也不是很亮吧。”
楼观岳摇了摇手指,一副“尔等凡人胡说八道”的模样,配上他喜庆的大红短袖和讨喜的圆脸,活像个江湖骗子。
“重点不是亮,是太冷了。”
这倒是,我先前也发现了,其他房间都是暖光灯,灯光基本都是浅黄色,唯独书房,圆形灯盘发出刺眼的冷光,我皮肤白,照在底下跟发光似的。
林周锁要是站在这灯光下,那估计看着更冷了。
楼观岳忽然大声喊我的名字,我猛地回过了神,拿着手里的书走过去。他看见我还有些恍惚的表情,纳闷地说:“你走什么神呢扬错。”
“没什么。”我不想和他说这些没营养的废话,“这个点打什么电话。”
楼观岳耸耸肩,躺回了床上,手机被他放在枕头上,他喊我,然后说:“去哪个学校啊扬错。”
看样子他是想讨论正事。也是,快到选学校的时候了。
我说我不知道。
“……看我父亲什么想法吧。”我迷茫地眨了眨眼,缓慢道。
我学习确实不错,楼观岳也是。
只是楼观岳比我要松散,成绩也起起伏伏的,上一次考试还在年级前五十呢,下一次就俯冲年级前三百。成绩跟过山车一样,他可是老师办公室的常客。
其实我挺羡慕楼观岳的,他活的比我要肆意。
我是被冠以爱的名义的木偶,楼观岳才是真的被爱养大的小孩。
那林周锁呢?
我不禁去想,林周锁又是怎么长大的?
“跟我去一所学校吧,咱们还能继续一起玩呢。”楼观岳很不满意我的回答,他知道反驳了也没用,干脆装聋,说,“然后咱们再选一样的科目,咱们都读大理,到时候你还能给我抄作业。”
我翻了个白眼,无情地戳破他的美梦。
“我大概率读文科了,大文。”
楼观岳这一听可就炸了,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凑到屏幕上嗷嗷叫。
“啊啊啊?不行啊扬错!”他痛苦地说,“我可不想背那个b政治。”
“我得学习了,你自个嗷去吧。”我不想和他多叨叨,找借口说拜拜,果断挂了电话。
楼观岳被挂电话,还要发消息轰炸我。
我直接静音,把手机扔到一边。
我想读文科。
一方面是因为林周锁,一方面也是不想继续听父亲的了。
就在刚刚,可能叛逆期到了,在楼观岳的嗷嗷声中,我萌生了所谓“反抗”精神。
我垂下眼睛,灯光在我身上留出阴影,手里的书停在一页记满了笔记的地方,在左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用红笔写下几个小字。
这几个字不同于林周锁其他的笔迹,显得更庄重也更严肃,没了那几分肆意的张扬。
“我要考法学”。
还特意标注了落款和日期,写了个l——含义应该是林周锁的林。
这是一本政治书,刚好是法律的那一个板块。
这一部分笔记都更加工整,看得出来,林周锁格外用心。
我更不解了。
如果这是林周锁的梦想,那他为什么要放弃高考,只读到高二就辍学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抬头,被光晃得眼疼。
真是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