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义说:“侍君先去见三殿下吧。奴婢去司礼监向元总管回话。”
白禾不解的瞥他一眼。
邓义将一沓奏报呈到他手里。
白禾收了东西,兀自走向偏殿。
一进门就看见小皇子在拨弄桌上的茶壶茶杯,自己和自己玩儿。伺候的宫人见白禾进来,忙行礼问安。
小皇子很懂事,也从凳子上跳下来,“侍君娘娘安!”
白禾脚步一顿,受了小皇子这个对待长辈的礼。他向宫人抬手,“三殿下请起。不知殿下来找我是何事?”
小皇子左右瞧瞧安静如鹌鹑的宫人们,等白禾到桌边坐下就扒着他大腿趴到他身边,脆生生说:“请侍君娘娘帮帮大皇兄。”
大皇子?
“大殿下出事了?”白禾蹙眉看向四周侍立的宫人。
回答白禾的是小皇子,“大皇兄被他母亲慧娘娘打了!”
三皇子在地上蹦了蹦,激动地说:“我都看见啦!大皇兄身上好多青青紫紫的,我问嬷嬷,她说皇兄这样是被打了。”
断奶的皇子们共同居住在外宫一座宫殿,日夜相处,难免会看到对方的身体。三皇子年纪小不懂事,藏不住话。
“我问大皇兄是谁打他,他开始还不肯告诉我呢。我花了好几天的糖才问到,他说是慧娘娘弄的。”小皇子甚至趁机告了个状,“大皇兄说好痛痛,他不敢跟人说,我就想来告诉父皇。”
他左右瞄瞄,拉着白禾袖子扯了扯,超小声说:“可是我好怕父皇哦……侍君娘娘可以帮我跟父皇说吗?不要让慧娘娘再打皇兄啦。”
白禾冰冷的目光直视伺候三皇子的宫人:“三殿下所言可属实?”
宫人们啪啪跪下,“殿下童言无忌,请侍君恕、恕……”
“我只问,大殿下身上是否有被打的伤痕!”
宫人们面面相觑,而后说:“奴婢们是伺候三殿下的,不清楚大殿下的情况。”
白禾直接摔了杯,把懵懵懂懂的小皇子吓了一跳。
“叫元红即刻来见我!”
用不着白禾传唤,元红已经在来寝宫见他的路上了。
片刻后,三皇子被宫人带回住所,元红来到白禾面前。
元红双手呈奉着聂州来的急递边行礼边说:“聂州那边,皇上的谕旨,令侍君即日出发去聂州。”
白禾愕然之后是惊喜,他慌忙取过信阅览。
陆烬轩大字不识一个,信当然是由夏公公执笔的,不便为外人道的话信里一个字没提,其内容也简单直接,除了元红说的那句话就只说雪花散的票拟继续压着。
“奴婢已去内阁沟通,户部将拨十万两白银到聂州,助皇上赈灾。以押运这批官银的名义,侍君可多带些侍卫,同朝廷押运的队伍前往聂州。一路上有朝廷官员照拂,侍君这趟路也好走些。”元红说。
意思是,白禾将以押运赈灾银的名义前去聂州,路上花销朝廷报销不说,沿路还能得到各地官员接待,使一路的路途好走,顺带能享些好处。
同时这十万两白银数额虽不多,却是从国库仅剩的现银里抠出来的了。林阁老指着给皇帝卖好,一点不推脱就让户部放了款,这会儿十万两官银差不多已经装箱上车了。
能够去见陆烬轩,白禾心里比春风正得意的宋灵元更开心,他眼里透出喜悦的色彩,原本要训斥元红的话被咽下。“元总管,方才三殿下来向我告状,慧妃恐有虐打大殿下之嫌。”
“这……皇上下令后宫禁足,慧妃娘娘在内宫,殿下们在外宫,慧妃娘娘是见不到大殿下的吧。”元红第一反应是辩解。
白禾道:“大殿下生辰宴那日不是见得到?我记得那日慧妃一直在大殿下身边,抓着他。”
元红额头冒汗,低头认错:“是奴婢失职,没管好宫人,使他们疏于对皇子殿下的照料。奴婢回头就去查此事,狠狠罚这些没照料好小主子的奴婢!”
白禾不管内廷怎么管理宫人,他只管如何处置皇帝的后宫。“若是慧妃所为,虐打皇嗣是大罪,便是妃嫔也逃脱不了罪责。将她再投入诏狱醒醒脑,待皇上回来处置。”
元红心下一惊,惊叹于白禾的“狠”。
二进诏狱,慧妃肯定废了。
可如果反对,元红又能以什么身份立场反驳呢?
白禾没有命令北镇抚司,把人关进诏狱的权力?
他当然没有。
但他拥有帝王的宠爱啊!
没看到皇上离不得侍君,要把人叫到聂州伴驾吗!
何况慧妃本就是因为要办大皇子生辰宴,由白禾做主从诏狱放回宫的。
元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