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儿,好妤儿,你向来是父皇最听话的孩子。一定会救父皇的对吗?”老皇帝抬起头来,仰视着垂眸的秦云妤,略带讨好地对她一笑。狭长微颤的睫毛遮掩住了秦云妤全部的情绪。
秦云妤闻言总算有些反应了,她半蹲下来与老皇帝平视着,眼眸中竟还带着些许孺慕和温柔,她弯了弯眼角,朝他一笑。
老皇帝见状以为事有转机,在秦云澜和秦云息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压低声音不断给秦云妤许诺着,只要你能保父皇一命,这皇位就是你的了。
却没见二皇子秦云息向那瞥了一眼,彻底放心了下来,继续与秦云澜拼命。找谁不好找他们的四皇妹,四皇妹跟他们谁更恨这老东西都说不定呢。
待老皇帝满脸镇重地将他的一切筹码摆出来后,秦云妤依旧保持着半蹲着状态,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半点变化。
老皇帝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父皇啊,您还是这般……无耻。”一丝轻叹从秦云妤嘴里吐出,她如愿以偿地见到老皇帝的脸色由白变红,进而又霎时间变得苍白。
“妤儿,朕是对澜儿狠心了些,但那还不是因为她先谋逆犯上,再过几年这朝堂上指不定只知她而不知朕。朕迫不得已才提前下手为强,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江山和你们这些孩子啊。”
老皇帝脸上露出痛彻心扉的悲伤,胸膛如老牛拉车般噗嗤噗嗤地吐出秽浊之气,越说越理直气壮。
秦云澜闻言手一抖,被秦云息抓住机会狠狠地捅了一剑,她面无表情地用手扒开捅在胸膛上的剑。
秦云息嗤笑了一下,嘲讽道:“三皇妹,与本王打斗怎么还不专心呐。就这老东西的话你居然也信。知道四皇妹为何这么恨父皇吗?因为今日此举他两年后也做过。”
“也就三皇妹如此的天真,真以为是你在暗中的挑拨便让父皇将我们几个都废了。”
“可是妤儿你不一样啊。你是最讨朕欢喜的子嗣,也是最懂礼仪的孝顺孩子。交给你朕很放心。这样你们的五皇弟也有着落了……”
老皇帝话都还没说完,就见秦云妤扬声大笑,笑弯了腰,笑得眼泪溢出眼眶,砸落在地。
老皇帝被这动静给吓懵了,一双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抚了抚老皇帝凌乱的衣领。
她便理便轻声道:“父皇,两年后您也是这般跟儿臣许诺的。儿臣那时便想父皇对儿臣那可是独一份的。哪知也落到跟其他几位皇兄皇姐那般抄家流放的结局。”
“臣的两个孩子,自幼身体便不好,连第一个冬天都没熬过去。臣就这么抱着她们,一点一点瞧着她们生机尽散,僵直在臣的怀里。”
“那种滋味父皇体会过吗?”瞧着老皇帝身体一僵下意识往后退,秦云妤也没在意,她深深望着他恐惧的面孔,如恶魔在他面前低吟道:
“不过也是,父皇连我们几个都能下如此狠手,又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也就秦云峥这个小畜生深受父皇的喜爱了。”秦云妤狠厉的眼神来回打量着手上这个三头身,格外不理解就这么个废物是如何令父皇满意的。
她们四位皇嗣明里暗里斗了那么久,却半点没把这个跟她们的子嗣一般大小的五皇弟放在眼里,父皇年已长,废长立幼乃乱世之道。
哪知父皇竟然真的这么做了。要是父皇知道如今这朝堂上乌烟瘴气可都是这废物和他的功劳啊,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他此前之举。
秦云妤瞧着老皇帝脸上见了鬼的表情,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也不再继续向前了,怪没意思的,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她们的父皇,没有他的记忆,只不过是灵异志怪的幻象罢了。
秦云峥在这喧闹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一瞧眼前的血腥之景,眼一翻恨不得再次昏过去。
他以为他来到这个小世界后定能安全无忧地渡过,哪知比之前的其他几个小世界还要来得凶险。
秦云妤见秦云峥醒了过来,随手将他扔在地上,眼眸轻轻一眨,脸上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绚烂狰狞。
她朝外打了个手势,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无数道火光划破夜空,重重地砸在这座精致的木制宫殿上。
一瞬间,在如同助攻的风力下,瞬间燃烧了起来,如同愤怒的火龙般欲吞噬宫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宫殿的梁柱在火海下噼里作响,秦云峥见状,也顾不上眼前之人的凶残,朝唯一没有被烈火覆盖的出口爬去。
一道锋利的剑光斩下,死死地砸在距离他手只有一尺之遥的地板上,秦云妤温和地朝他笑了笑,轻声道:
“皇弟这是要去哪。皇姐年少时不太懂事,未曾与皇弟嬉戏打闹过。今日,皇弟在这里陪陪皇姐可好。父皇,您也一样。”
她环视着她身旁两个鼓足了劲拼命往出口处爬的亲人,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
震天的嚎叫声下,她屈指将手中的剑转了180度,挥起剑柄狠狠砸向他们不安分的双腿。
直至他们身下一摊血迹再也爬不了了,她这才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中的剑,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欣赏着这烈火的焚烧。
空气在火光下扭曲跳跃着,无人在意的角落,大皇子秦云烨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朝着缺了一个大门,成为唯一出口的地方前进,就在门近在咫尺,他马上就能逃出天际之时,装备精良的士兵冷冷地提剑挡在门口。
瞬息下,大皇子又一次被扔进了火光四溅的大殿。
宋知蕴一边躲闪着房梁上随机掉落的焦木,一边焦急地望着在火焰下还打得火热的两人,扯着嗓子喊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