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段则是皇朝灭亡之时,长公主身着一袭华服,其上用金线栩栩如生勾勒出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发髻高挽,零星点缀着珠翠并未有损她的高贵威严。
她就这么孤身一人,手捧着那块象征着最正统地位的传国玉玺。一步步向殿内的众人走去。
她挺立的背脊并未有一丝的弯曲,双眼直视前方,眼神里没有丝毫游离和闪烁,深邃而坚定。她的面容冷静而从容,神色看不出半点变化,那锐利如风的气势似乎能压倒一切,丝毫不像是受降的亡国公主,倒像是征战沙场的将领。
而在象征皇权的大殿上,暮云皇朝的开国皇帝秦大洪、后来的二代皇帝秦玉成、三代女帝秦烛芮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
除了这三人大殿上竟别无他人,这就是华筝要求交传国玉玺的条件,只允许这三人在场。
秦大洪当时便欣然答应了,别说有诈,就算有,为了这传国玉玺也值得冒险一试。况且他那小孙女武功与华筝不相上下,她也不至于那么傻借着此事来刺杀他。
秦大洪咽了口口水,眼眸里望着那块玉玺迸发出奇异的光芒。哪怕他活了几十年,何物没见过,面对着这,也不由心驰神往。
秦大洪眼中的那块传国玉玺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盒子上,玉质温润细腻,色泽如羊脂般。玺钮之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九爪金龙,瞪目张牙,威严凶猛,仿佛随时都能跃然而出,护佑着这片江山社稷。
但哪怕身处在这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传国玉玺之间,华筝身上的锋芒也没有被半点掩盖。
她在距离秦大洪一尺远的距离停了下来,抬眸深深望了他片刻,镇重地弯身把传国玉玺双手递给了他。
秦大洪一愣,脸上素来挂着的温和笑容瞬间消失了,身体绷直了,同样弯腰双手素然地接过了这千钧之礼。
华筝双手抱拳,对着秦大洪深深一拜,而后高声道:
“今,皇朝第二十四孙华筝代当今陛下——皇朝第二十三孙华笙前来拜见。
自本宫掌权以来,勤勉政事,夙夜忧勤,欲安邦定国,以慰祖宗之灵,然天不佑我,国运多舛,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民不聊生,本宫所欲力挽狂澜,奈何独木难支,终至国祚将近。
本宫深知,此皆本宫之过也。本宫上愧对祖宗之灵,下负于万民之望。今特昭告天下。
本宫深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道循环,非人力所能强求,未免生灵涂炭,百姓再遭战火之苦,本宫决定顺应天命,将此传国玉玺交给诸位,以期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望后世子孙,勿忘本朝之灭,以和为贵,以德服人,以民为本,愿您秉持仁政,广开才路,共筑万世基业。本宫虽去国,然心系天下,愿国家昌盛,百姓安康,此本宫之所愿也,亦先祖之遗志。”
言罢,她再次深深地对着秦大洪一拜,而后转身离去。
秦大洪率领秦玉成、秦烛芮对着华筝离去的背影沉默地拜了三拜。
光屏猝熄,众人皆沉默不语,心里酸涩难言。
但很快,众人便没时间想这些了。滴答滴答的倒计时宛若催命的刀刃一下下打在众人心头。
明梵希深吸一口气,左望望右望望见始终没人上前,便上前一步一把抓起桌前备好的毛笔,而后又看了眼纸上的问题,立即后退一步,抓耳挠腮地言道:
“我只能确定第二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毫无头绪。你们呢?”目光扫向了矗立在原地的两人,下意识忽略了脚底下的那条白狐。
喻正明看了眼宋知蕴,见她还在深思,便结结巴巴地站出来道:“我也是,第一个问题没有头绪。”
两双求助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宋知蕴,宋知蕴迟疑了片刻,沉声道:“我正好与你们相反,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十分确定,但是第二个问题不太明确,让我再想想。”
没时间了,宋知蕴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脑子飞速划过一个个零碎的片段,留意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时间宛若永不止息飞舞的沙子,无情流逝着。滴答滴答,敲响警钟。
宋知蕴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未觉疼痛。
她老师曾言,当你看不透摸不着事情的真相之时,不要试图从她那飘忽不定的言行中破解,而要从另外一个角度,谁因此获利来猜想她的目的。
霎时间,一阵清风拂过,带着几丝凉意和清新,穿透那层厚重的迷雾。飘到她身边。
她只觉得原本模糊不清的薄雾被一股无情的力量驱散了,露出了隐藏在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