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失望和嘲弄一闪而过。绝对不轻饶?你现在有什么权力处置他?靠的是屁股底下那个龙椅和你那皇族的血脉吗?
若不是这朝中有她和许相相互牵制,边境有大将军镇守。怕是这堂堂暮云皇朝就要被一介阉党玩弄于股掌之间,那皇帝的权力都要被那阉党架空了吧。
她们出生自清流人家,哪怕再结党营私,骨子里都守的是忠君爱国。哪怕面前坐的是傀儡皇帝,面上还是会给他几分面子。让他维系他那微薄的君主威严。
到底是谁给了她这位学生错觉,让他觉得他有权力处置这位如今如若中天的阉贼。
是先皇吗?她教了他这么多年了,连前朝到底是如何灭亡都没学会。真是半点没长进。
叶筝气极反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先皇那几年也不知道是脑子哪里抽风了,先是养蛊养出一堆优秀的子嗣自相残杀,然后又一个个废掉从里面挑出最弱的。
三皇女哪里不如他了?
罢了,不是早就知道面前这位是怎么样的吗,不能再拖了,得尽快解决,避免夜长多梦。
叶筝抬起眼眸望向许岱,眼眸里出现了难得的赞赏:“许泽兰的卷子我看过,写得不错。”
平日里他们两个党派都是打得你死我活的。这还是头一回听她嘴里吐出好话来。许岱颇有些受宠若惊,忙摆了摆手,谦虚道:
“不敢当,不敢当,本相其实也没教导过她什么,全是她勤奋刻苦的结果。勤能补拙,与您家孙女那天赋异禀比起来还是自愧不如的。”
叶筝慈祥地笑了笑,像是寻常家长交流养育孩子的心得般,随口一提道:“许泽兰那孩子一举高中,倒让本官起了惜才之心,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和许相一同去见见那个孩子吧。”
许岱眼中幽光一闪而过,笑着应答道:“能得到叶师的青睐乃是泽兰的福气。”
秦云峥茫然地望着满脸灿烂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的两人。
偌大的屋内跪了一地的太监。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陈公公愤怒地扫开了桌子上摆着的精贵瓷盘。怒吼道:“可恶,那叶筝和许岱两人定是串通好了。居然如此戏耍杂家。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对,不对。他们是何时串通勾结在了一起?他们之前不是水火不容吗?”陈公公扶着桌子的手微微发着抖。发紫的嘴唇轻轻打着颤。
“定是这样的。他们是想联合起来除掉杂家。定是这样的。你说是不是?”陈公公一把抓起跪在地上发抖的小太监,唾沫星子直喷他发白的脸上,先是发疯怒吼着,说到最后语音里竟透着股柔媚。
像是川剧变脸般,陈公公短短数分钟内竟变换了数次表情。底下的人趴在地上恨不得缩到角落。
陈公公余光扫过,顿时怒从心起,飞起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小太监,边踹边骂道:“废物,一群饭桶。半点消息都探查不到。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陈公公努力抑制着脑中蓬勃的杀意。不行,现在他被人盯上了,做事不能做得太出格。免得惹得一身骚。
努力数次说服自己后,他这才把阴冷的视线从眼前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众人面前移走。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哪怕不能除掉他们,也得先破解他们的结盟。
小皇帝是靠不住的,别看他现在极为宠信他,愿意为他顶着重压辩解几句。若是他有朝一日真的犯了众怒。他也不会挺身而出,出手帮他。毕竟能处理奏折的太监有的是,这个死了可以换下一个。
况且小皇帝也护不住他啊。小皇帝手里的权力基本都在他手上。他自身都难保了,能护住谁啊。
丞相府,许泽兰茫然地向高坐在堂上的叶筝行了一礼,恭敬道:
“泽兰参见太傅。”
叶筝摆了摆手,示意免礼。而后随意打量起了面前这位翩翩有礼一举一动皆仪表堂堂的女子。
这许泽兰倒是看起来比她祖父顺眼多了。要不是这是许家精心培养多年的继承人,动了那老头指不定怎么发疯,她还真起了几丝爱才之心。
怕是这些年被那小皇帝给折磨怕了,遇到个有才气的她都觉得是绝无仅有。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都被这皇室中人来回折磨,以前有个三皇女,现在还有个小皇帝。
叶筝眼眸一暗,她先前真的觉得三皇女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