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再挑长刀,趁隙旋身而起,轻轻松松从刺客们的包围中脱离。
刺客们气急败坏地寻着他追去,明若寒一甩长刀,立身时宛若不可攀越的高山,令人望而生畏。
“我已经开始好奇了,谁会花这么大价钱请江湖上的人来刺杀我,在他眼里我的命居然这么值钱,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他说着,唇角微微漾开笑意,却是皮笑肉不笑,细看之下,布满寒意。
“你们今日铁了心要我的命,但我的命却不是那么好拿的。”
明若寒横过夺来的长刀,指腹徐徐摩擦寒凉的刃身,清楚映出他些许发红的眼底,其下按耐着隐隐的疯动。
他吐出口热气,刃身一翻,眼皮抬起,寒意顿生的双瞳射向对面几人,其中蕴含着深切的杀意。
“来,看看我们谁会先死。”
惊鸟扑腾着飞离,路过树林时,几声不同寻常的喘息透过。
身躯肥胖的李勉压在瘦弱的宁泽殊身上,激烈地喘息着,光是看到那曲线漂亮的细白瘦颈,已经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都在冲动,不由对即将看到的令人血脉偾张的一幕感到头晕眼花。
急不可耐地加快了伸手的速度,然而手指刚碰上宁泽殊的领口,一道白光骤然闪过,在李勉失魂的眸中一转消失。
下一刻利刃刺破皮肉,深入骨头的闷声骤响,噗嗤!
“啊!!!”
李勉口中发出如杀猪般的巨大惨叫,嘶嚎着跌倒,向后跳了两步,直接绊倒在地上,摸着大腿在地上左右打滚。
“啊啊啊啊!我的腿!”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嗓子都要吼破了。
只见他大腿上插着把精致的匕首,深深刺入,力道之深,只露了个刀柄在外面,刃尖部分尽数没入。
“我的腿!我的腿啊!”
在李勉难听的尖叫声中,无声无息趴在树上的宁泽殊撑着树干慢转回身,深缓出口气,眼神冷淡地扫了眼地上不停打滚哭喊的人。
然而垂下的手掌却在不停发抖,第一次做出伤害人的行为,宁泽殊心慌不已。
匕首是自那日裴寂不请自来登上马车后,宁泽殊专门从库房里挑了把,装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只待个合适的机会,遇到野猪的时候他没用,是因为觉得以他一人之力,就算是拼尽全力,恐怕也伤不了那野猪半分,是以没有贸然使用匕首。
但李勉就不同了,他色急上头,总有疏漏,宁泽殊耐心等待,等时机来到之时,利索抽出匕首,使了眼下能用的十足十的气力,一击刺中李勉的大腿。
为的就是令他丧失行走能力。
宁泽殊看他躺在地上打滚,也不多逗留,立马拼着残余的气力转身离开。
等再听不到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他才渐渐停下脚步,双膝发软,背靠在树上,缓缓坐倒。
如劫后余生般,宁泽殊额顶冒出大量的汗珠,发丝湿透,贴在苍白发青的脸上。
他喘着又重又沉的呼吸,想起刚才的一幕幕,胃中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推挤着涌上来。
奈何他什么都没吃,根本吐不出来东西,只能捂着唇干呕。
一阵折腾,又消耗了大半本就剩得不多的气力,累得心力交瘁,更忍不住想发笑。
有人穿书穿成他这个样子吗?
被自己最喜欢的配角厌恶不说,还被各种人觊觎,就像是存在本身便是原罪,不论他如何做,都不会改变什么。
真难啊,在现世不被人喜欢也就罢了,到了这里,还活得这么艰难。
宁泽殊苦笑着摇头,猛地抬起手掌,顾不得脏污,盖住自己的脸,强撑着不想哭的。
可喉头酸涩冲涌,眼圈被心酸烘得热乎乎的,宛若江水决堤般,委屈的心绪一并随着泪水倾泻。
怎么会有人活得如他这样失败。
宁泽殊倔强地用手盖住脸,只任泪水顺着指尖的缝隙流出。
寂静的林中响起若有似无的抽泣声,好一阵,渐渐平息。
山风吹过,一棵参天的树下靠着个形容狼狈的男子,面容几许灰污,双眼阖着,睫羽不时动颤,眼角泪痕清晰,呼吸深深,撩动他脸侧散落的发丝。
宁泽殊在梦中梦到了光怪陆离的事情,半梦半醒间,听见模糊的谈话声。
“跑哪儿去了?”
“他受了伤,绝对跑不远,肯定在这附近。”
谁?他们要找谁?
宁泽殊慢慢睁开眼,意识复苏,传入耳中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有人咬着凶狠的字节,“必须杀了明若寒,不能让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