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半死不活的,这铃铛不一定响呀……”
我可咋找到这条鬼路?!
江渚背着章辰,低声喃喃一句,忽然盼着有什么找他算账的孤魂野鬼能从那些草堆里钻出来,顺势让他听一听引魂铃的声音,借以找到那条鬼路,或者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可以帮他激起引魂铃响,比如靠魂气滋补的……
“鼠哥?”
江渚温柔地喊了声,着实把鼠哥呛得够呛。鼠哥为了自己的高蛋白饭盒套餐骂了江渚一路,刚才光明正大地喝口水都因一个脑瓜崩而塞了牙,现在偷偷摸摸地喝口水又差点被呛死,令他不禁感概,江渚可真是个专坑祖宗的料子啊!
“哼,不敢当!”鼠哥翻了个白眼,抱怨说,“咱俩可不是一个辈分,你别天天无事死耗子,有事叫鼠哥,赶明儿再叫我三舅姥爷的,我呀,顶多算你祖宗,算不得你哥们,不敢与您老称兄道弟呵。”
江渚皱眉,显然没了哄耗子的耐心,厉声问:“你走不走?”
鼠哥盘腿一坐:“不走,反正跟着你也只有吃耗子屎的份,老子才不去呢。”
江渚不以为然地转身就走:“不去也好,我那背包里的煮蛋正好够我一个人的份。”
听到“煮蛋”二字,鼠哥俩眼一亮,忙不迭地连滚带爬地跟上江渚,屁颠屁颠地笑呵呵问:“你包里还有蛋蛋?你怎么不早说呢,咱爷俩什么时候开饭?咱去的地方远,你总得规划好一日三餐吧!”
章辰听不懂一人一鼠在谋划什么,急忙追问:“老大突然休班,是家里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江渚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撂下一句:“我要去找孩子他妈。”
章辰:“……”孩子是谁?他妈是谁?
江渚所说的这个孩子妈此时正抱着孩子,面色凝重地站在竹楼前,望着唯一清澄的一片苍穹。
而一旁的彭老摆弄着桌面上的卦象,慢条斯理地与他说:“一阳始生,阴阳来复,复卦本就有生生不息,祸福相依之意,至于是成是败,尽力而为罢了。”
凌景途没有应声,不知是早已习惯每一年的冬至大劫,已无所畏惧,还是心里压了太多东西,生怕自己一开口便露出怯意。
自打凌景途回鬼门关,除了四处奔波查探噬魂鬼出没情况便是不声不响地发呆,就仿佛人回来了,魂还不知道挂谁身上似的,不过彭老活到这么大岁数,对大多事都是一目了然,只不过平时很少操心年轻人的事,主打一个儿孙自有儿孙福而已。
可凌景途不一样,凌景途是鬼门关的门主,是他们天垣族人多年死守鬼门关却不肯动摇心旌的信仰,如果说天垣族是一棵与风过招的大树,那凌景途必然是树根处最虬韧的抓地的分臂,而他们这些新老枝叶正是因为知道有门主撑着大树,他们才会有所向披靡的勇气。
若是天垣族没有了凌景途,那他们这些人便犹如失去了守护他们的“神明”,同时也会失去对峙云霄,拨云见日的勇气。
只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地挣扎了这些年,如今鬼门关封印将破,他们把希望寄托于凌景途身上时,不知道凌景途是否与他们一样,也渴望有一个能支撑住他的像神一样的人。
原来他们都是人。
操心的彭老无奈叹息一声,似是看出了凌景途的心事,劝他:“我提醒过门主,上次那小子的魂魄不一般,鬼门关不是他的好来处,门主若是想让他活,以后绝不可再将他牵扯入天垣族事,否则那些噬魂鬼不会放过他的。”
听到这番话,凌景途僵滞片刻,轻声应了句:“我知道。”
彭老没有再提江渚的事,他看了看远处,蹙紧了眉头:“马上要变天了……”
话音未落,游茏便踉踉跄跄地奔了过来,边跑边喊:“门主!北北……北边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