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从来没有被人宠溺过,凌景途垂头看了看手里发甜的糖果以及那些精致的衣袍,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莫名的愧疚,觉得自己不值得被江渚如此稀罕。
毕竟他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带江渚回到鬼门关,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晌贪欢便让江渚随他踏上生死未卜的一程。
然而他又舍不得离开,即使他心甘情愿地为了大义舍身殉命,可真到了九死一生之时,他还是会身不由己地回头一望,因为他有不愿意辜负的人,而这人也曾甘愿为他执着过一世。
“我的东西呢?”鼠哥见江渚对半路捡来的凌景途猛现殷勤,却对他这个“亲生”祖宗不理不顾,于是他不悦地摊开鼠爪,试图唤来某人的惊喜投喂。
“你的东西?”江渚颇认真地想了想,恍然翻找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鼠哥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并暗暗想象着盒里的稀有鼠物。可当江渚真敢把那东西呈给他的时候,他那激动踢踏的鼠爪立马僵滞住,并向江渚投了一个“你要不要吃点耗子药”的恶毒目光。
“怎么?不喜欢?”江渚挑了挑眉头,接着把手里的仓鼠牌牵引绳拴在鼠哥脖子上,还不忘装成一副伤心疾首的样子,哀怨说,“我可是选了好久才找到适合你的型号,你也知道,阴间都有规定,带宠物出门必须牵绳子,我这不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宠物鼠,再把你当成过街老鼠给揍了,你说你,冤不冤?”
万古奇冤的鼠哥听完这番“体贴入微”的说辞,不由地磨了磨后槽牙,然后猛地蹿向江渚,并伸展双手,手尾怎么都不能相连地在江渚脖子上凹出个没有威慑力的不闭环,同时大喊着:“老子要替鼠行道,掐死你个不孝子!”
江渚听罢,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锢住脖子上横行的大耗子,然后随手一捞,便将鼠哥投掷到闲置的盒子里,并一手关盒子,一手跟凌景途讨要制服耗子的咒符。
不过凌景途由着他,即使鼠哥又得因这咒符骂骂咧咧一晚上,他还是给了江渚一张封魂的黄符。
“跟我来……”江渚一看鼠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便拉着凌景途回了房间。
李明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江渚让他捎回来的两个裱框的照片,有一个竟被他不嫌麻烦地挂在了天花板上,而欣赏的最佳位置恰是躺在床上。
以至于江渚把包装袋前前后后翻找了十几遍,如果不是他大胆地怀疑照片长了翅膀飞走了,他与凌景途就算同床共枕也不会想到房顶上面还供奉着他俩同梁共枕的照片。
果然不能相信一个男飘飘!
江渚被李飘飘气得发晕,仰面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翻过身,把另一个装裱好的照片递给凌景途,揶揄味地笑了笑:“送给你,这个可以带回天垣族,上面那个我留在这里,就算是……定情信物,你可别把它丢了呀,这样的话,添上我父母给你的见面礼,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也不枉我白捡你回来。”
隔着相框,凌景途小心翼翼地拂过里面的“江渚”,忽地想起什么,诚心诚意地问:“你想要什么?”
江渚一听,有些惊讶地撑起眉头,给了凌景途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什么意思?你也想送我定情信物?”
凌景途站在床边,又问了一句:“猪兄,你想要什么?”
江渚凑到床边,跪直身子,与凌景途四目相对着:“我如果要你呢?”
凌景途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滚烫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整个融嵌在瞳仁里。
也许是觉得自己把原本热忱的气氛惹得尴尬,江渚局促地缩回前倾的身子,笑着解释说:“我逗你玩呢,我什么都不要,你别跑了就行。”
然而凌景途似是没有把这句安抚听进去,他将相框安安稳稳地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伴着江渚懵懂无知的眼神关了房间里的灯。
“等,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