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哥还未说完,唯恐某人营养不良的江渚刚往碗里添了两块煎肉,便当着凌景途的面,不动声色地拿勺子敲了下大耗子的脑袋,等敲完,还不忘娴静地对着咬着面条呆木的凌大侠浅浅一笑,当真一副打得了恶鬼,收拾得了耗子的贤妻良母相。
而就在鼠哥气呼呼地冲去厨房,接着晃晃悠悠地举起一个平底锅准备去反击时,门外突然传来短促的两下叩门声。
凌景途一惊,眉峰随之一压,而鼠哥更是一个趔趄直接从厨房橱柜上摔了下来,并随着“咣当”一声,被扣压在了平底锅下面。
江渚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这个时候来悠哉串门的想必不会是人。
不过像江渚这样人鬼两道晃悠的活人,如果真有什么来向他索债的恶灵,自然不会这么客气的敲门,八成直接把他家门拆了。
“没事,你继续吃面,我去看看。”江渚说着,有心擦了擦凌景途沾在嘴角的油垢,接着走出卧室,并轻声关好了卧室门。
然而等他从猫眼里没有看到任何骇人的鬼影,也没有感到任何死气时,便警惕地去压门把。
楼道的凉风流窜得悄无声息,江渚打开门后,扯着脖子环顾了一圈,除了沾染了一身阴飕飕的风气,倒是没有什么恶鬼的死气或是亡魂的阴气。
“谁谁谁?”鼠哥好不容易顶开压迫他的平底锅,现下突然觉察到屋里多了一种熟稔的气息,忍不住急切地问门口东瞧西看的江渚,“谁进来了?”
“不知道,可能串错门的……”江渚随口一应,可就在他关门的瞬间,陡然反应过来鼠哥刚才的问语,“你说什么?!”
谁进来了??
鼠哥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眼凌景途所在的卧室,接着支着平底锅的俩爪一哆嗦,又是措不及防的“咣当”一声。
江渚来不及拯救被扣死在锅底的耗子,他反手一掬,握住翎箭的同时已经推开了房门,然而等他把翎箭一挈,不由地瞪圆了眼睛,并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床头,自来熟地对着凌景途嘘寒问暖的大耗子……浮三??
“您这是……”江渚放下翎箭,惊愕地看了眼比他还茫然的凌景途,然后问浮三,“是魂司有事,凌晨三点的急召我吗?”
浮三听出了江渚语调里掺杂的不悦,无论是不是魂司急召,是他不打招呼地进了卧室,还将江渚吓得唤出了保命的羽箭,怎么说都是他无礼在先。
“江灵侦莫怪,”浮三客气地低了低身子,“魂司知道灵侦此次去南域察探不易,但事态紧急,有些事还是尽快与灵侦还有……”浮三对着凌景途谦恭地笑了笑,接着说,“门主,说清楚得好。”
门主?!江渚听到这俩字后,伴着房外时不时的平底锅“咣当”声,心口随之一个跌宕,他惊诧地走到捧着大碗的凌景途身边,而浮三则含笑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渚唯恐凌景途误解他,先皱紧眉头,对着波澜不惊的凌景途摇了摇头,示意凌景途,他并没有将天垣族的事说与任何人听。现下魂司让浮三半夜三更的来“逮”他,他也不知道魂司是怎么知道他“拐带”鬼门关门主的事的。
“你与……”凌景途放下碗筷,瞥了眼房门的方向,“鼠兄一样,是依着魂气修得的灵物,不知你依附的魂气是何人的?”
听到凌景途这句问语,江渚疑惑的表情稍稍敛了些,他听得凌景途话里的意思,想是这大耗子比鼠哥活得还久,应该是五千年以上的魂修灵物,说不定助浮三修炼的魂气恰巧就是天垣族人的。
而浮三似是料到了江渚所思,他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应声说:“在下依附的魂气并不是鬼门关天垣一族,而只是阴间的一位尊者罢了。”
浮三有意不提及这位尊者是谁,江渚也没有多问,但不用细想,也知道称得上阴间尊者的也就一个魂司而已,想这老耗子得以依附的魂气应就是上古的一位魂司。
可在凌景途听来,之前配得上尊者的可不是坐镇阴间的魂司,而是可窥生死轮回的……
不等凌景途将那两个字在脑海中盘桓一番,浮三突然问:“噬魂鬼已经在阳间出没,门主认为鬼门关的封印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