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哥瞧他迫不及待往坑里跳的急样,索性也不欲擒故纵,而是直接迎着这位首次入坑的会员。
“你叫阿茏,你以后的媳妇嘛……”鼠哥装模作样地掐了掐爪子,摇头晃脑地来了句,“当然叫阿强了,至于你们之后的孩子……嗯?……哦!就叫茏咚强!”
游茏皱了皱眉头,抬眸瞅着天穹,似是认命地嘟哝一句:“阿茏爱上了阿强……生了一个茏咚强??”……嘶?这词咋这么熟呢?在那个有星星的夜晚,还有谁爱上了阿强?
然而,无论鼠哥盗用了哪儿家不靠谱月老的红线,这通往鼠坑的鹊桥算是为游茏搭好了,至于那几个抵做学费的鸟蛋,游茏答应会想办法换得几个野鸡蛋给他。
不过鼠哥也有思虑凡尘的淡心,在游茏离开之前,他好心地多问了一句:“你们这天垣族选巫祝,有没有候补人?或者你们老巫祝除了培养你这个大号,还有没有未卜先知地开个小号?”
游茏没听懂他问的,便耐心地解释了他们选巫祝的过程,但这些对于鼠哥全是废话,唯一的一句可做深究的答语只有这句:“彭老说,天意每次只选一个孩子,我就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鼠哥摆了摆手,示意这个对他傻笑的天选之子可以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但望着游茏离开的背影,鼠哥转身潇洒离去时,终是由衷喟叹一句:“天意?唉,天意要坑你们天垣呢……哎呦!……这是谁他妈刨的大坑!”
而凌景途自从知道江渚是他心心念念等来的故人的那一刻,落在江渚身上的目光都透着无法言尽的疼惜。他被困在这尘寰中太久,如今心中久闭的门扉终于被一人推开,那门内红泥小火浅温的酒酿也好似暖得刚刚好,里面深藏的过往兀自烹调地微微惹醉。
当然,江渚被他这若有所图的眸光惹得也些许微醺。他动了下发痛的身子,尽量避开凌景途的耿耿星眸,锁了下眉头说:“这里是鬼门关吧……你之前虽然不告诉我你家在哪儿,但我也能隐隐猜到……只是怕你为难,没有多问。”
“是,这里是鬼门关,天垣一族一直住在这里。”凌景途答得坦诚,但仍然没有提及太多关于鬼门关封印的事,仅告诉江渚,天垣族是巫觋后人,懂些巫术,而每一任巫祝更可粗略地窥知天命。至于噬魂鬼的事,凌景途也仅浅浅地提到,这群吞噬魂魄的饿殍只是来自无间鬼蜮罢了。
“原来你们就是阴间鬼故事里的那些镇守鬼门关的神灵……”
“我们不是神,是人。”江渚只是打趣调侃,没想到凌景途竟然如此较真地纠正了句,不过凌景途说完这句话,颇贴心地看出他猪兄被噎得厉害,于是急忙有眼力见地补充说,“其实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神,但若是猪兄觉得天垣一族是神,那便是吧。”
江渚:“……”其实初见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神……经……
“你去阳间寻找东西是为了对付这些噬魂鬼?”
江渚问这句的时候,心里仍然有许多疑惑,他不知道之前可进不可出的隔界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凌景途要寻的东西与野鬼提到的灵戒有无关系,再者他来到这个几千年前原已销声匿迹的鬼门关本就是一件令鬼惊诧的事,更别提这里居然还有活人了。
凌景途心神不宁地滞了片刻,接着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随后在两人挤海绵似的问答中,江渚断断续续的想明白了些许鬼楼的事。之前凌景途离开这里时,恰从鬼门关连通阳间的牌楼处遇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野鬼,待他觉察到棺椁中的异样,便趁着那俩野鬼找所谓驱邪黄符的空档,斩杀并替换了竖棺里的噬魂鬼。
可如此想来,那两个野鬼如果不清楚他们载的是人是鬼,必然是听命行事,至于幕后操纵者又是如何知道的噬魂鬼一事,江渚一时还想不通。
不过他看得出凌景途在有意瞒他一些事情,但他并没有再问其他疑虑的事,毕竟他家那只大耗子可是出了名的好奇八卦,但凡让这只大耗子听到一丝莫须有的风头,定然会把这风头飘过的犄角旮旯全摸索一遍。
果然不出江渚所料,鼠哥此时正偷偷摸摸地游荡在天垣族中,一旦有啥七嘴八舌,哪怕是不沾边的鸡零狗碎,与他而言都像是听到了阴间大爆炸的新闻一般,他那俩鼠眼立马放瞬寸光。
而晚上的时候,自诩满载而归的鼠哥刚爬上竹楼二层的窗柩时,却看到不忍直视但又不愿错过的靡靡一幕。只见一风度翩翩的“妖精”正覆在一闭眸念经的“和尚”锁骨处,时不时地将微启的唇瓣凑近临寸肌肤,继而吹口妖气,那俊和尚便被撩拨的拢眉打颤。
可就在鼠哥继续发挥想象,准备续写一场你侬我侬的红尘大戏时,那招惹“和尚”的妖精忽地抬眸盯了眼窗边。
“鼠兄?”凌景途正为江渚换药,乍看到这只想入非非,痴痴傻笑的大耗子,恍惚见到了什么煞风景的物种,不由地锁了锁眉宇。
鼠哥摸了摸哈喇子,从窗沿跳了下来,欲盖弥彰地掩饰过自己看风景的急心,然后爬到床尾打量着江渚:“吆喝,恢复的不错嘛,看来双修……”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鼠哥不禁一顿,接着在江渚透着杀意目光的注视下,鼠哥转悠了下眼珠子,继续说,“呸!看来我途弟的岐黄之术确实有助于你修炼。”
凌景途看不出这一人一鼠眼神对峙中的瓜葛,也听不懂“双修”的意思,他眉眼明媚地冲着江渚笑了笑,然后收拾过药匣,便暂且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