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心险恶,神官高高在上,可神也是由人修成大道飞升而来,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当不顺应他们的意思时总归会有千百种法子摸黑一人。
云涵自认为早就看透了,他无时无刻不在麻木去想这世间也就这样了,好像谁都没错,但天地间总要有一位名声大噪的对象去当坏人,于是神州便大义禀然弃了他。
过去了千年,好像……都不重要了……
“我去给你找药。”云涵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迟离是神仙,但他是个有血有肉,会知疼痛的。
迟离松开手,他仰头望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来鬼界前他想了无数个日夜,不想勉强云涵待在不喜欢的神州,可自己控制不住想去打探他的消息,一次次底线瓦解,都只劝说着只要他能好好的,自己做什么都甘愿,可想到最后再见到他时才发现那些劝说是多么的可笑。
迟离弯腰捡起被云涵放在泥地上已经很脏的手帕,上面的羽翎如当年那般,红的耀眼,洗的早已辨不清原有的颜色,只有羽翎的丝线没有丝毫损坏。
栀子花香再度充斥着迟离鼻尖,他警惕顺着树干站起身,掌心的结□□法划出口子,打入地底。
顿时从土堆里冒出无数骷髅,而在骷髅身后毅然站着的是焉时弃。
他的脸整过千万次,早已看不出本相是怎样的,一点点的靠近,身边的鬼骷髅被控制无神智,焉时弃玩转手里的刀柄,他举手间手腕处有着不少红痕。
焉时弃一身洁白衣裳站于黑暗,那双妖艳的金瞳时不时眨了眨盯望着如今这般狼狈的迟离。
像是看的不过瘾,焉时弃踏着骷髅头一步步靠近迟离,地上燃起的火把将他照的瘆人。
“好久不见啊。”焉时弃勾着唇向他打着招呼。
曾经迟离不念旧情亲手废了他的修为,再相见怎么可能会无事发生,深知这点只想早点解决眼下的人,他怕云涵待会回来会撞见焉时弃,到时他很难解释。
迟离抽出腰间软剑,眉目冷淡的像是在看一摊死水,他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焉时弃笑了笑:“从前你对我可不是这样,这么想杀我呢?”
迟离仅存的神力在结印上用光了,他一手转着萤流旋,另一手握住软剑,眸子闪过一道银光,他快的只剩残影。
焉时弃显然没料到再见迟离,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自己的命。
焉时弃迎面相击,发出刺耳的兵器拼搏之声,他眉间纹挑了挑,不可置信问道:“你真想杀我啊?”
迟离退开数步,萤流旋穿过他的肩骨,对上那张满脸震惊的神色,迟离收了手,回答显而易见。
焉时弃想靠近他,意识到什么又停在原地。
“我只要彼岸花,”焉时弃抹去嘴边的血沫,冷然道:“你若是给了,念着往日情分我给你个痛快,若是执意再与我过不去,我不保证能留你全尸。”
焉时弃是料定了迟离被祁天散的粉尘封住了神力,哪怕迟离再有通天本领也逃不过这遍山漫野的鬼骷髅,他要他死。
对此威胁迟离没放在眼里:“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鬼骷髅源源不断从地底冒出,焉时弃站在高处观赏这瓮中之鳖。
“迟离啊,待你力竭后只会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何必白费力气呢。”
“让我想想被你一路护着的神裔是不是丢下你逃了,可真没良心,不过没关系,这些鬼骷髅会翻遍方圆百里将他的皮囊一点点生剥下来,再烧死他。”
“……”
一声声肆意回响在林中,迟离看着脚底的结印起了作用,不等焉时弃嚣张多时,他杀出生路用地底的法印残留力量画通符咒之门跑的无影无踪。
焉时弃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迟离会不战而逃,做一个逃兵那不是迟离能干出来的事,高空之上他垂眸便瞧见了树林中的火花。
迟离往相反方向炸开雷符,红光冲天,在这林中足矣吸引焉时弃的注意。
再快些,迟离隐匿在黑暗里恨不得飞身找到云涵,他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在这时怕焉时弃这个疯子真会做出什么,如今的云涵无神力,连宜阳设下的法力都挣不开,更何况是这漫山遍野的鬼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