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宜笑了笑,回还好。
对面又跳出来一条消息:陈小姐,下雪了。
陈颂宜看见这条消息,抬头迎上路灯的光,桔黄色的灯光之下,雪花慢悠悠地飘下来。
这是这一年的初雪,相较于往年显得不同寻常,吴会的初雪往往和雨水夹杂在一起,天晴后一地泥泞,又或者是雪籽,少有这样轻柔的干雪。
她回:是,小雪。
对方和她想到一处去,说起吴会的雪:第一场雪,居然不是雪籽,很惊喜。
确实惊喜,但陈颂宜很想说,她看过一场绝佳的雪籽,就在明湖畔。
哪怕雪籽只下了十五分钟,她坐在肯德基里朝窗外望,这么冷的天,她很想冲动地去牵边上那个人的手。
她没有继续回消息,在外面站得够了,再受冻下去恐怕第二天会发烧。
陈颂宜转身,肩上感受到一阵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她回头,越嘉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膀上,这是一件对她来说有点支撑不住的黑色大衣。
陈颂宜道谢,在衣服完全落在她肩膀之前,往前迈了一步。
越嘉舟的手落了空。
“怎么在外面穿这么少?”他带着口罩,声音闷在里面,一如既往温和,陈颂宜的记忆里,他好像一直就是这样,从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他的温煦。
她起初还觉得这种长期稳定的温和有点太虚伪,跟越嘉舟做同学的时候还等着拆穿他,结果发现这就是他的底色,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来。
她解释:“出来买个东西,衣服放车里了。”
“情绪不太好?”越嘉舟观察得很敏锐。
陈颂宜避而不答:“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有个不错的录音棚,刚结束录音,路过。”
她了然地点点头,冷风吹得她忍不住哆嗦,越嘉舟见她不愿意披外套,倒也不勉强,指着那家便利店:“进去坐会儿?我没吃晚饭。”
陈颂宜笑,跟着越嘉舟进去,看他在关东煮面前徘徊着脚步,最后只点了几串素的。
“你们歌手也要保持身材啊?”
他们并排坐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的雪飘飘扬扬没多久就停了。
越嘉舟拉下口罩,神情有些苦闷:“对呀,主要是很快要上节目了。”
“哦?”陈颂宜惊讶,“那岂不是能在平台上看到你了。”
“嗯。你没看见娱乐新闻吗?”
陈颂宜摇摇头:“我本身就不太关注这个,而且一忙就更没时间了。而且,你和纾齐的消息,肯定从你们口中得知更方便啊。”
越嘉舟低头,平和地笑了一声,说:“好。”
“节目在哪里录?”
“就在吴会电视台。”
“好,等播出了我一定关注。”陈颂宜微笑,抿了一口酸奶,唇边沾上一圈白。
越嘉舟愣了愣,失笑着递给她一张纸巾,说:“你也可以来摄影棚探班。”
她急忙摇头:“探班就算了,担心影响到你们录制。”
“都行,看你。”越嘉舟放下手上的煮萝卜,说,“不过,我的工作室场地快要定下来了,装修好之后有个派对,你一定要来。”
陈颂宜答应着:“好好好,我提前祝越大公子灵感爆棚,金曲不断。但前提是我那天没工作。”
“当然不会耽误你工作。”
越嘉舟的经纪人在他们聊天间隙不忘发消息过来提醒他注意控制饮食,他极其无奈的回复,陈颂宜也忍不住笑了。
他的司机还等在外面,走之前强硬地把外套往陈颂宜身上披:“我先走了。”
“哎......”陈颂宜抱着外套追出去,越嘉舟动作很快,已经坐上车走了。
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她还得把衣服干洗之后给他送回去,陈颂宜最讨厌人情账了。
陈颂宜到家里,父母见她回来了,打算回房间睡觉。
吴玉茵先转动轮椅离开,陈建看了眼陈颂宜,压低声音:“你妈妈今天太累了,心情不大好。”
她体谅:“我知道,爸爸,你也别太辛苦。”
陈建欣慰地笑了,说:“好,你早点睡。”
陈颂宜这一晚上照常还是失眠,吃了两片药,还是熬到两点多才有轻微的睡意。
大约跟白天的经历有关,这一晚的梦很平静,往事层层叠叠翻涌,但她又是这当中每一件事的亲历者,每一次梦回苏醒都疲惫不堪。
最后一场梦,是她跟沈毓淮看的第一场雪,但沈毓淮不见了。
她朦朦胧胧醒来,六点出头,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她困意全无,发现自己的鼻子完全堵住,头脑也隐隐发热。
早知道昨晚不出去吹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