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配合惊呼:“沈大少活得真精致。”
沈毓淮眉心又皱起来:“好好说话。”
她乖巧地跑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抹精油,再回到沙发上,外套不见了。
沈毓淮坐在靠窗的地方,看她出来,给她指了正对着的一间房间:“你今晚睡那里。”
她服从安排,裹紧浴袍的胸口开叉处,朝房间里走,把门关好。
她的药留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其实睡不着,于是抱膝坐在床头,小口小口喝着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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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凌晨两点,陈颂宜毫无困意。
沈毓淮敲门:“依依。”
她带着浓厚的鼻音应了一声:“嗯?”
“出来。”
陈颂宜穿上拖鞋去开门,沈毓淮就站在门口。
他们这样四目相对,把她的记忆拉回许多年前她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情窦初开的第一段恋爱,谁都认真又任性。
从早八到晚八,把她累得够呛,沈毓淮来接她回他们的家,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一定要扑进他怀里狠狠抱住。
沈毓淮揉揉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把人往车里抱。
一般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要排长队才能买到的栗子蛋糕,就在秋末冬初的时候。
陈颂宜的鼻子一酸,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皱,低下头看自己的脚。
他问:“没睡?”
“睡了也被你吵醒。”
“你睡觉不关灯?”
“关你什么事。”
她嘴上说着,还是从房间走出来,反正左右睡不着,两个失眠的人互相看着对方的黑眼圈。
她也不是非呛他不可,偶尔露出小意温柔的一面,给这位不计前嫌给她提供临时住所的金主前任一些合理情绪价值。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沈毓淮手上翻着一本无聊的财经杂志,闻声翻页的动作稍作停顿,又继续翻下去。
“没有。”
“那你睡不着?”
“依依。”沈毓淮抬眸,眸子幽深地望着她,“你太吵了。”
陈颂宜嗤声,把注意力放到沙发边上的小桌台上,摊开的报纸上有一枚环钻男戒。
沈毓淮一直喜欢带些花里胡哨的戒指首饰,她见怪不怪,倒是款式很新,她起了些兴趣,把戒指拿起来。
内圈刻了字,她看不清,也无心探究。
沈毓淮很快翻完了手上的杂志,陈颂宜把戒指递到他手心,他自然地带进无名指上。
“为什么突然来上海?”
陈颂宜表现得很诚实:“受邀参加机器人峰会。”
沈毓淮大概是困了,把杂志往小桌台上一放,说:“睡吧。”
陈颂宜躺在床上,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觉得不可思议,分手后几年都没有见过一次面的怨侣突然频繁偶遇,还能和平地住进一个套房里,她想自己如果是沈毓淮,大概没有这么大度。
可这有什么好等价替换的,哪怕系统突然出错给他们之间多增加了一段短暂戏份,他也照旧是天之骄子,而她就显得格外倒霉,连设身处地去想都显得像出于道德的施舍。
这样的思绪没有在她脑海里萦绕多久,陈颂宜感到眼皮有点沉,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一夜依旧多梦,不过是梦境真实许多,还多了一个参演嘉宾。
第二天,沈毓淮比她起得早二十分钟,她对于他还在客厅里感到奇怪:“你不是来上班吗?”
“今天周日。”
她笑得悻悻然,挤上牙膏刷牙。
楼下还在供应早餐,但是沈毓淮嘴挑,他的早餐由主厨做好了推车送上来。
陈颂宜开的门,她嘴里的泡沫还没吐干净,牙刷咬在嘴里,把早餐推进餐厅。
沈毓淮嫌弃地睨她一眼。
陈颂宜的衣服都在楼下,只能暂时穿着浴袍,沈毓淮在坐在餐桌前,她走过去坐下来,觉得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早餐吃得很清淡,半只三文鱼的三明治配上拿铁水果。
陈颂宜早餐吃不惯太西式的,餐食里有皮蛋瘦肉粥和叉烧包,还有一只切开沾好酱油的水煮蛋。
桌上还有一杯她的拿铁,加了半块方糖,一直到侍者上来收餐车她都没动一口。
沈毓淮换好衣服,他向来很爱穿帽衫,天气预报说降温,就在外面加一件冲锋外套。
陈颂宜要走,他把人叫住:“你在上海待几天?”
“今天下午就走,回吴会接人。”她准备下去就办退房,顺便投诉这家服务态度很差的酒店。
他把外套拉链拉上:“接人,是吗?”
“嗯。”陈颂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