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她如今身处的地方竟是她常采药的那座山顶上。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这座山上。
一眼望下去,两层高的阡纾阁立在氤氲雾气中。
正挎着菜篮子回来的菊月抬眸见她出了房门,忙拎件披风上来盖到她身上,呵着气儿道:“姑娘,如今已是初冬,兼之山上雾气大,天儿愈发冷,您还是先进房里吧!免得冻着。”
慕汐心生疑惑,仍是站在廊檐下,顿了半秒,她复问:“我听你方才介绍,你叫菊月?”
菊月点点头。
慕汐柔柔地笑了下,开口试探她:“御史宋大人怎会有这般雅兴,将房子建在山顶上?”
菊月闻言,额上的纹路微微加深,她顿了顿,随后方道:“大人素来喜清净。且他时常奉旨前往各地巡视,若真居驿馆,难保不会有人心怀不轨,意欲把大人除之而后快。”
她这理由未免牵强了些。
可慕汐不想拆穿她。
对于在背后帮她的人到底是不是宋御史,慕汐倒没有那般强烈的好奇欲。
不论是谁,她有的都是心存感激。
况且现下她再一次越狱,已不知越州城的人把她看成了什么样。
别人的嘴她管不了。
慕汐亦无心再去想这个她在人们心中到底是何名声的问题。
她只想尽快洗刷冤屈,若要一生逃亡终究不现实。
被菊月劝回了房,后她又将午饭端上来,慕汐用过歇了个午觉,连着紧绷了两天的神经此时也缓了过来。
不想午觉方醒,管砚便带着她开出的药方回到了纤纾阁。
“如今越州皆是通缉姑娘的人,我佯装一番潜入谢府,从谢姑娘手里取来这个。”管砚将药方递与她。
慕汐接过细瞧,她的药方果真没开过巴豆。
如此常识性的错误,她怎可能会犯?
此事竟真的是柳侨故意构陷。
回想起当日他背着母亲过来时那焦急又敦厚的模样,慕汐不由得一阵心惊。
她不懂,她和柳侨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他非得要置她于死地?
一纸看完,慕汐担心谢妩听到昨晚她逃了的消息会万分担忧,便朝管砚问了声她的情况:“阿妩没事吧?”
管砚道:“一开始听到姑娘的消息,她晕了过去。我潜入时她恰好醒来,听到你无虞,才稍稍安心些,又叫我将药方带来给姑娘确认。”
慕汐心下稍安,思量片刻,揣测道:“我与柳侨虽只有一面之缘,可我打眼看去,他不像是个心思阴狠之人。为何?他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管砚跟在裴行之身边多年,沙场上,官场里,表面良善敦厚,实则刁滑狡诈之人不知见过多少,他淡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娘你心善,自看什么都不会往最坏处想。”
他虽这般说,慕汐却仍是心有余悸。
不想正在此时,菊月忽然闯进来,神色仓惶:“不好了,有大批官兵正往山上这边来了。”
“不好,我们中计了,”她这话音方落,管砚顿然思及一事,他面色微沉地脱口道,“菊月,你带姑娘先行离开,我到密室把东西取出。”
慕汐闻言,又惊又惑。
顾不得思考,菊月拉着她便下了楼,她行动迅速之快竟令慕汐有些措手不及。
奔至一楼里间,菊月疾速转动了处于六个不同方位的花瓶、书架、墨盒、笔筒、字画以及座椅。
“轰隆......”
伴随着刺耳的石磨声,原是隐在一个月洞形书架后的石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