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夜晚向来寂静如死,听不见什么风声,唯留那落雪的残响星星点点。
萧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卧房,只见那四下昏暗,压抑得人不知喘息。
“殿下,您可歇息了?”
一道声音忽而响起,穿透房门幽幽地回荡在耳边。
“有事就进来,没事就走。”
萧颦疲惫道,语气自是没有多好。
门外的人顿了顿,似是在合计些什么。
萧颦从床前坐到了木椅上,因着照在门上的光影,先是看到似有两三人鬼鬼祟祟地聚在门外后又如做贼般一同涌上前来迅速地推开了她的房门。
“殿下,深夜叨扰实属不该,只是臣等真有急事不得不出此下策,万望殿下海涵。”
率先踏入房门的那人开口道。
萧颦趁着烛光侧了侧眼,这才瞧清原竟是邢松天带着徐卓与另一名面生的将领结伴而来。
“我道是谁啊。”
她先是叹了一声,借着那暗影隐了身形说:
“说吧,你们大半夜得跑来找我,有什么事?”
三人霎时变了脸色,一改方才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走上了近前道:
“殿下直率,我等便也不在此废话了,此次前来正是为着白日里的那庄事。”
“哦?”
萧颦歪了歪头,将身形隐在那一隅烛影之后饶有兴趣地拿起了强调道:
“白日里的事?李监军不都说了吗?文书都寄回了还有什么好商议的?”
“殿下此言差异。”
邢松天适时上前道,颔首向萧颦说:
“殿下可还记得咱们是如何取得的敦州?”
萧颦眸色动了动,在那昏暗的夜里闪现而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光泽。
见着萧颦未有出言反对,邢松天先是退了一步转而又向立在一旁的徐卓使了个眼色。
“殿下。”
徐卓揖手道:
“我等今日已叫人前去俞州附近查探,发觉那地界的瓦剌人防守虽严但并不是毫无破绽,既有破绽,便不是不可击破。”
萧颦闻声思虑了片刻,而一旁的邢松天却是等不及地将手中草草拟好的行军图纸递去了她的面前。
“殿下,这是我等方才商议出的一条计策,殿下请过目。”
“你们动作倒是快。”
萧颦道,接来了那图纸趁着火光细细琢磨了起来。
气氛凝滞了些许,面前那三人神色各异地相互观望。
“你们这法子,是要夜袭?”
“殿下,如今军心不稳又因为早时李监军的那番话,故而......咱们可以用的兵不多,如今怕只有夜袭才能有几分胜算。”
徐卓揖手道,邢松天随即跟上面露惶恐地问:
“可是殿下有什么想法。”
“咱们现在能用的人有多少?”
萧颦思索了半晌问,徐卓在心中计较了一番道:
“京城带来的兵力还有三千可用。”
“就三千?你们凭什么觉得能攻得下来?”
萧颦皱眉道,邢松天即时上前拱手说:
“所以才叫奇袭,殿下,与其这般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
他抬头瞧了萧颦一眼,见着她面上并无异色这才斟酌着开口又道:
“殿下,您如今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若是就这般回了京再叫内阁抓住了把柄弹劾那......”
他故意未有将话道完,而其中之意倒是不言而喻,萧颦没做答复只是垂眸顿了须臾目光转向了那一米烛光。
“三千就三千。”
她蓦得将手中图纸拍在了桌面上,眸色倏而冷了一刹说:
“总不能老叫他们占尽了便宜,也是时候讨要些本钱回来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
徐卓上前,目光之中的颤动溢于言表。
萧颦浅笑着看他,双眼微眯,眸光之中闪过一丝狠辣:
“择日不如撞日,整顿兵力,动作放小一点,咱们现在就去。”
......
夜冷霜寒,满天飞絮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渐渐停歇,俞州城外灯火稀疏,偶见几名身形魁梧的瓦剌人披着兽皮在城楼上烤火喝酒。
“我看那些个中原人也不顶什么事,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哈哈,想咱们交城投降?想得倒是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