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檀州路远,此行太过危险,若有了闪失可当如何啊?”
徐卓急忙阻拦道,疾跑上前伸手拦住了去路。
“滚开!”
她用了全力,一把将人推了个踉跄,头也不回地跨过门槛,披了件斗篷踏入了风雪。
“殿下,如此这般您要置这敦州城于何地啊?”
徐卓追着她的背影大喝道,冒着那连天的风雪一路跟着去了城门:
“殿下,如今军中大将死伤惨重,大帅因今日之事失了军心,李监军又伤重,您若不在此坐镇恐我敦州危殆......”
“今日之失是我想的吗?危殆?活该!我未曾提醒过吗?昏了头的混账东西,脑子都是叫马啃了吗?李家坐镇边关多年,都把瓦剌秃子打去大漠了都不见他主动招降,如今就凭你们?他们凭什么?你们配吗?!”
绝望的怒吼似是要将那天都撞出个窟窿来,萧颦眼中凝着泪光,却偏是倔强得一滴都没能落下来。
徐卓垂眸直面着她的悲愤,两侧士兵亦被骂得失了神魂,只一味低着头不敢言语。
“我再说一遍,我要去檀州,都归我滚。”
她难得平静地重复道,语调极慢,双拳握在宽大的斗篷之下不住地发着抖。
众人不敢再提其他,可当看着她翻身上马时却仍忍不住地一同跟上了前去。
“殿下,不好了殿下,殿下!”
远处一人影蓦得出现在雪光之中,一边喊叫一边向此疾跑而来,步伐沉重,毫无预兆地扑跪在萧颦面前。
“何事如此?”
萧颦问道,勒紧缰绳,急忙稳住那险些被人惊住的战马。
“殿下,您快去看看吧,李监军他......要撑不住了。”
......
四下哗然,像是一滴水溅入油锅之中,密密麻麻的交谈之声仿佛针刺般一点一点地扎入内心。
萧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马上下来的,只是跌跌撞撞地走向仅几丈之遥的医棚,沉闷的呼吸声不住在耳边响起,嘈杂而繁琐。
她看到棚外似乎站了许多人,可面色不详,却好似都生得一般模样。
“殿下,殿下,殿下......”
枯槁般的嗓音幽幽在耳边响起,待到她回神之时只见那两鬓斑白的几位军医早已立在她面前形容踌躇。
“怎么了?他......”
声音蓦得梗在了喉头之中,她扶着桌椅走进了两步,当看到那木床之上的人紧闭着双眼,一张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时彻底垮下了最后一道防线。
“缉熙...缉熙......”
萧颦轻唤了两声,强撑着身子动作极缓地蹲在了床前。
“缉熙...缉......”
“殿下......”
军医不忍地打断道,回眸与跟来的将领相顾一眼后平复了心绪道:
“殿下,能用的药下官都已经用上了,伤口也被烈酒消过毒,可是李监军连中两箭伤得实在太重,加之又是涂抹过金汁的......唉......”
他重叹了一声,将那不忍告知的结果尽数没于那声叹息之中。
萧颦恍惚地看着面前人,看着他乌青的眼以及因高热而皲裂出血的嘴唇神情呆滞。
“殿下......”
又一名医官上前提醒道,大着胆子上前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军医,他,还有多久......”
萧颦哑着嗓子问道,握住他放在外面的手目光空洞。
“怕是...抗不过今夜。”
军医如实答道。
“再没有别得法子了吗?只要着高热能退下,他......”
“殿下。”
跟来床前的徐卓低声道,不忍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屋中的火光仍在闪烁着,陪着门外的雪光倒显得平静又安详。
萧颦跪在那木床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了无生息的李璟沉默着,眼中跳动着烛光却格外躁动。
一阵响动格外醒目地自外间传来,打碎了这一隅的寂静却是显得异常违和。
几人不由得向后望去,面色不善地拉过了那破门而来的又一名医官。
“你们做什么?我找到了别的办法,兴许能救回李监军呢。”
那医官急忙道,听着声音却是格外地稚嫩。
萧颦回眸望去,只瞧见一名约摸着仅有十一二岁的少年捧了本医术,衣衫凌乱地顶着一身的雪不住挣扎着。
“你这小娃娃,殿下面前岂容你胡说,我们能想的办法都用了,你还能有什么能......”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