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没有看他,目光有些放空地落在前方,“我去医院值班室睡,你爱呆多久呆多久吧,你不走我走。”
杨君鸿顿时将他抓得更紧,过了一会儿却又缓缓地松开手指,低声说道:“你不用走,我走。”
说完杨君鸿就把地上的衬衣捡起来重新穿好,江屿看着他对他说:“把我家钥匙留下。”
杨君鸿点头说“好”,从钥匙扣上取下那枚钥匙搁在鞋柜上,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不大,却叫江屿的心跟着颤了颤,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厨房走。他站在窗户前,隔着那张已经生锈的纱网往下看,没多久就看到杨君鸿从楼道里走出来。
杨君鸿没走,站在楼底下开始一根接一根抽烟。
小区里有人养萨摩,那狗江屿见过好几次,热情得很,就喜欢扑人。正好那只萨摩就在楼下,不知道怎地不待见杨君鸿,冲他汪汪汪狂叫了好几声。主人拼命地把狗往回拉,连声冲杨君鸿说对不起。
杨君鸿没有理会,把烟蒂踩灭,又从烟盒里敲出一根,头颅低垂,后背微微弓着,路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真真应了那句形单影只。
江屿的心不由难受起来,他想杨君鸿这是何必,摆出这副姿态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杨君鸿喜欢他?
江屿被这个想法震惊了,他一直觉得杨君鸿找他无非是为解决性y,但如果是那样,杨君鸿刚才明明已经起了反应为什么又放开他,还说以后都不会再强迫他这种话。
江屿心乱如麻,那天直到他睡觉了杨君鸿还站在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另一边,赵柏庭出现在江屿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多。
赵柏庭很识趣也很聪明,在江屿拒绝几次之后,他不再直接邀请江屿,而是通过顾欣仁曲线救国。
顾欣仁很忙,要手术要会诊,还要参加大大小小的学术和行政会议,空余时间几乎没有,赵柏庭便很有涵养也很有耐心地会在下一次继续提出邀请,顾欣仁不好总推辞,便答应这个昔日闺蜜的儿子,如今令她赏识的年轻计算机教授。
而碍于顾欣仁的面子,江屿也不得不答应,这天他们又去了顾欣仁喜欢的那家日料店,就在杨家公司旁边,去的路上江屿就在想会不会碰到杨君鸿。
在包间落座之后,赵柏庭为顾欣仁斟茶。顾欣仁坐在榻榻米对面玩笑道:“你总找我吃饭,你妈妈该有意见了,怨我耽误你跟女孩约会。”
赵柏庭把茶杯放到顾欣仁面前,笑了笑没说话。
江屿则不动声色地朝赵柏庭看了一眼。
吃饭时话题不外乎医院和赵柏庭的项目,间或聊及赵柏庭的家庭,但总会被他一语带过。江屿听多说少,几乎不发表意见,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
怕什么来什么,他还真碰上了杨君鸿。
杨君鸿正要从洗手间离开,迎面看到江屿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江屿绕过他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沾湿双手,挤一点洗手液在手心搓出泡沫,低着头不去看镜子里的杨君鸿,淡淡说道:“这里是饭店,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君鸿说着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我就是有些……”
他说一半就没有再说了,江屿也没有说话,专注地洗手。
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杨君鸿站在他身后看他一会儿,用商量的语气问:“你吃完饭回家吗,我能不能去你家,我们好好谈谈。”
江屿把手上的泡沫冲掉,抽一张纸擦干净,转身面对杨君鸿,“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说完他就要走,被杨君鸿拉住了手。
杨君鸿胡子像是没刮,下巴冒出了青色的硬茬,离得近了还能闻到身上淡淡的烟味。
他抓着江屿的手腕但又不敢用力,掌心贴在柔软的皮肤上轻轻滑动,然后松松圈住,皱着眉问:“你就非得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
江屿还是没说话,杨君鸿于是凑近他深深地嗅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眉头逐渐松弛,鼻尖从他的脖颈一直滑到耳垂后面,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很想你。”
杨君鸿的声音含着情欲,江屿太熟悉了。他站直了没有躲,这才开口,声音有些冷:“想操.我是吗?”
杨君鸿愣了愣,从他身上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有些怔愣。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的时候,洗手间外头传来一阵脚步,伴随着一道声音问道:“江屿,你在里面吗?”